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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位于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一个贫穷而又破败的社区之中,莉拉(卢多维卡·纳斯蒂 Ludovica Nasti 饰)和爱莲娜(艾丽莎·德尔·杰尼奥 Elisa del Genio 饰)从小就生活在那里。莉拉出生在一个专制的家庭之中,父亲是一名鞋匠。虽然莉拉在班级里是公认的天才少女,但是在父亲的坚持之下,莉拉最终放弃了学业,在鞋店里成为了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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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曦
2024-09-04 21:48:10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继续读书。” “我会花钱供你上。” “你一定要一直上学。” ”Promise me.”

本集的主要线索是:莉拉所做的决断将为她带来什么?

本集的关键疑点是:为什么尼诺忽然对埃莲娜冷眼相向?(直白地告诉你:和渣不渣没有半分钱关系)

第一场:阴影

开场出现的小汽车如同做了一个引荐,镜头追随它潇洒驶过,烟尘漫起,“赛鲁罗制鞋店”锃亮的花体字门牌高高悬起,好生气派!

第二个镜头固定在店内墙面,上头典雅大方地张挂着九种鞋样设计图。

第三个镜头,则是第二个镜头的结果,前景中是清晰的各色鞋样,齐齐搁在柜台上,设计图已成为产品。而背景中费尔南多正在指示两个制鞋工人,斯特凡诺的承诺已然兑现。

斯特凡诺与莉拉相携步入店中,视察鞋样。斯特凡诺问莉拉是否满意,莉拉嘴上虽然认可了,但面色凝重,低头不语。这些样品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斯特凡诺拿起一只样品鞋对照墙上图纸,也发觉到产品并未达到图纸上的水准。

这已经埋下不太妙的种子了,开场的新气象此时才刚捱过两分钟,现实的第一盆冷水已经浇下。

莉拉设计出的草图的确出众,可是以费尔南多小手工业主的手艺,却达不到这样的水平。也就是说,他们预期要轰动市场的新产品,根本没有诞生。

莉拉心里多么失望啊,她牺牲这么大换来的机会,就被父兄这么拙劣地糟蹋浪费。但她自己亲自试鞋,支持和维护了家人,让斯特凡诺和他们的矛盾没有过早爆发。

第二场:邀请

场景转到埃莲娜的高中课堂之上,宗教老师正在介绍共产主义者和马克思、列宁反对宗教的观点。老师提到的“葛兰西”是意共创始人之一,意大利同样受俄国革命的影响,和中国一样,在一战之后的1921年建立了共产党组织,反对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权,葛兰西后来被捕下狱,写下大量研究革命理论的文字,1937年去世。

本剧一些人物(比如奥利维耶罗、帕斯卡莱)所流露出的思想,一些很明显的社会现实(比如阶级对立),都可以和中国历史对比参照。这有利于了解本剧的大背景。人是时代潮流中的人,人必定会被时代所影响,所裹挟。心里对这个大背景有个底,会有利于我们理解剧中人物的思想脉络和发展。

埃莲娜却在课上走神,她总是在拿自己和莉拉比,尤其现在,莉拉都要结婚了,她心里更是纠结得很。她想着,莉拉和斯特凡诺是真心相爱,可是她却并不喜欢安东尼奥,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落在下风,这让她感到郁闷。

老师发现埃莲娜没有听讲,问她是否对自己的授课感到不满意。结果埃莲娜胆儿肥得可以,直接说:“是。”接着她将自己潜意识中对宗教的看法说了出来。她揭穿了人类将自身命运托付给宗教的虚妄,认为在这遍布贫穷和疮痍的环境中侈谈宗教是很讽刺的:

“就好像大火盈城,你却还在收集游戏卡牌。”

随着学识增长,也由于生活中的直接经验,她已经自觉成为一个无神论者。

埃莲娜的大胆言论在教会主导的教育体制中被视为反叛行为,他被宗教老师逐出了课堂。

在宗教老师发出驱逐令的时候,给出的是一个全景镜头,将老师背后的十字架和领袖像都展示了出来,告诉我们在当时的意大利宗教在政治中的崇高地位。当时意大利的执政党是天主教民主党,看这个名字我们就能得出宗教地位崇高这一讯息。黑板上的领袖像应该是当时的天民党主席和意大利总理阿多内·佐利。

埃莲娜也有些诧异,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地说出了这番言论?

她蒙蒙地站在走廊上,尼诺正好经过,得知埃莲娜因为不满宗教老师攻击共产主义而顶撞了他,尼诺热情提供了帮助。他找来一位女老师给埃莲娜解除麻烦。

在这个空当,尼诺在走廊上大方地向埃莲娜发出投稿的邀请,希望她将自己与宗教老师的矛盾发表出来。

接着他从身上拿出一份报纸,叫做“那不勒斯——穷人的酒店”。从报纸的名字我们可以猜测到这是一份针对那不勒斯穷人所面临的种种社会问题的报纸。

那么我们知道尼诺为什么会对埃莲娜这么热情了吗?

因为尼诺发现了埃莲娜的思想和自己有共通之处,他认可了埃莲娜的见识,这才向她邀稿的。在伊斯基亚岛上,我们就发现了尼诺是个桀骜自处的人,他对自己看不上的人,是不屑置言的。那时候埃莲娜在沙滩上向他搭话,他都不怎么搭理,因为他不相信埃莲娜有什么真才实学。

这个情节将尼诺的思想世界崭露在了观众面前,让人终于知道在他冰山一般的外表下,涌动的是什么样的岩浆。

追求这种人,不在于何等的倾城之姿,而在你内心的波澜有多宽阔。

尼诺对埃莲娜突然青眼有加正是因为他觉得埃莲娜是个有觉悟的人。不然你以为冰山小王子会随便跟你搭讪?

遇到了能交谈的人,尼诺便真诚地打开了自己,将自己写的文章给埃莲娜看,还鼓励埃莲娜有同样只读高一就发表了文章的女生。

可是埃莲娜想到的重点却是:他也和他爸一样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他也会和他爸一样写诗吗?

埃莲娜说过,她之所以不再理会尼诺就是因为她将自己对多纳托的厌恶投射到了尼诺身上。因此尼诺在报纸上的文章让她产生了这样的联想,她担心的是尼诺和他爸是品性一样的人。

当尼诺听到“你也写诗吗”这个疑问时,他当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愣了一下,退了一步,看着别处,否定了。

——他说过,他要努力成为和父亲不一样的人。他一直在逃避父亲对自己的影响。

尼诺请来的女老师从教室中走出来,告诉埃莲娜可以回去上课了。这个老师对埃莲娜很关心,又透过尼诺的思想可以推定,女老师也是认同共产主义思想、反感宗教的人。

第三场:铅字

场景应是在莉拉和斯特凡诺的新家之中,莉拉和埃莲娜站在镜前,莉拉为埃莲娜试戴自己的新首饰。

埃莲娜将自己有机会发表文章的事情告诉了莉拉,莉拉连续问了两遍,文章是否会署上埃莲娜的名字。

此时她难道不会想起她们一起在长凳上许下的写书赚钱的愿望吗?

此时她怎会想不起自己独自完成的文学作品《蓝仙女》?

这本是她的梦想。

埃莲娜请求莉拉帮自己修改一下文章,莉拉心中有所抗拒,但还是同意了。

两人谈话间提到了尼诺的名字,但是埃莲娜还是没有告诉莉拉自己喜欢尼诺的事实。

莉拉看着文章草稿,立即进入自我状态:

“我能删改吗?”

“我能调换顺序吗?”

她镇定自若地在纸上笔走龙蛇,信马由缰,落笔寥寥,便将一篇文章修订完毕,俨然大家风范。

但是莉拉冷着脸说,再也不想看埃莲娜的文章,因为这刺痛了她的内心。

她已嫁作商人妇,从此将断绝纸和笔与自己的关系,她再也没有拿起笔的可能了。

但是莉拉坚持了一件事:由她来誊抄这篇文章。

誊抄是一件有仪式感的行为,这代表莉拉对过往那个自己的追认,也代表她对过往那个自己的剥离。从今往后,前尘如梦,既往不追。

她一笔一笔,字字如刀,割裂、完结。

莉拉修订过的文章使埃莲娜产生了一种错觉:身体中有一个她超前奔跑了一百步,而另一个她留在落在身后。

她知道莉拉的修改使这篇文章提升了档次。

尼诺看过之后,大为欣赏,自承自己没有埃莲娜文章写得好。埃莲娜的才学打动了他,因此他请求埃莲娜和他一起走走。(PS:尼诺的理想型是才女,而非花痴)

但是在校门口埃莲娜遇见了自己的庶民男友安东尼奥,一定是为了不让尼诺发觉自己的品味这么差,她催着安东尼奥和自己赶快离开了。埃莲娜也是很有劈叉潜质的。

安东尼奥希望埃莲娜陪同自己去参加莉拉的婚礼,结伴参加婚礼,那自然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埃莲娜不知如何拒绝,只好权宜地答应了,教安东尼奥好生空欢喜一场。

埃莲娜一门心思扑在如何将自己文章转印成铅字,只有做到这一点,她才能达到自我认同,旁白甚至说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真的存在,可见她心中强烈的欲望。这不能认定为纯粹的理想,而是掺杂着极强功利性的欲念。埃莲娜认为这是她摆脱卑贱身份,走向上层社会的阶梯。

第四场:婚纱

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子在婚纱店为莉拉婚礼上的婚纱把关,埃莲娜也陪同而来,帮莉拉对付难缠的婆婆和姑子。

莉拉像个木偶一样在她们面前展示,听任她们评点,自己却没有发言的权利。

莉拉为了表达不满,故意说了一串别的款式的婚纱选项,取笑婆婆和姑子。

她转向埃莲娜,请她给出建议。

其实选婚纱这件事的核心,不在于哪件婚纱更好看,更合适。而在于,谁来决定,谁有发言权。婆婆和姑子说得听咱们婆家的,莉拉表示要自己说了算,埃莲娜则是她请来为自己作战的帮手。

这是一场未来谁能掌握主动权的战役,话语权就是主动权,不论是之前杂货店上班的问题,还是现在选婚纱的问题,或是以后的任何一件家事,都是这场战役中的一个个小型战斗。双方寸土必争,直到一方取胜为止。

这才是选婚纱一事的背后涵义。

莉拉有求于埃莲娜,埃莲娜便来帮她解决问题了。她从容走向婚纱货架,婆婆和姑子都很关注埃莲娜的举动。

这说明埃莲娜如今的学识和学历让她在当地的地位越来越高了,连卡拉奇家族也开始认同她。

还记得上一集在杂货店莉拉的婆婆主动关心埃莲娜的情节吧?那就是这个转变的体现。而现在,她们亦静静地等着埃莲娜发表意见。

埃莲娜其实并不知道如何挑选婚纱,但她用词汇巧妙地糊弄了莉拉的婆婆和姑子,既让她们心里开心,也让她们觉得自己说得在理。

只有莉拉一眼就看穿了埃莲娜。

莉拉对自己和埃莲娜做了一个完美的总结,她说别人都怕她,但是埃莲娜却招任何人的喜欢,她就像坏孩子,而埃莲娜是好孩子,自小如此。

埃莲娜半开玩笑地说:“不是这样吗?”

莉拉有些伤感。

其实莉拉的伤感正是因为她委屈,她嫉妒埃莲娜,而且是从小到大一直在嫉妒埃莲娜。

从小学一年级课堂上,埃莲娜得到老师表扬后,她用沾了墨水的纸团扔埃莲娜时起,就是如此。

后来埃莲娜不断得到继续学习的机会,又得到去海岛上旅游的机会,现在又有发表文章的机会。在莉拉看来,埃莲娜总是显得那么幸运,总是有人在呵护她成长。而自己,孤苦伶仃,总是在独自挣扎、抗争、奋斗,却又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埃莲娜为了让莉拉不要伤感,替安东尼奥感谢了莉拉给妹妹艾达一份在杂货店的工作,莉拉心情稍好,开了句“我是坏人”的玩笑。

第五场:开张

场景回到鞋店,一位女顾客正在试赛鲁罗牌的新鞋,赛鲁罗父子和斯特凡诺兄妹都密切关注眼前这单生意的成败。

女顾客选中了一双鞋,但是当她得知价格后,立刻刷下了脸,脱鞋走人。临走嘲讽了他们的高价:“如果我有这么多钱,我就在美国了。”

这话直接切中了鞋店的命门,他们皮鞋确实不错,但是成本和定价也随之上升得厉害,贫民区的人怎么可能消费得起?在当地是打不开市场的。

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呢?里诺说得对,得把鞋放到市区卖。可是下一个问题随之产生,要走通市区的门路,必须找索拉拉家。妈的!

莉拉的父亲费尔南多反正是个唯利是图的势利鬼,他没有节操,去找索拉拉家他完全没有心理障碍。里诺不愿意,因为他知道莉拉绝对会反对。斯特凡诺的态度很暧昧,不置可否。不置可否的意思一般就是心里有鬼。

——他是个商人。

第六场:背叛

场景马上转换到斯特凡诺和莉拉的家中,莉拉躺在床上,显得心事重重,十分难过,而斯特凡诺在房门外大喊大叫,逼迫她同意找索拉拉家帮忙。

斯特凡诺喊完,老爸费尔南多接着嚎,老爸嚎完,里诺也接着嚷嚷。

房中光线晦暗,厚厚的阴影罩着莉拉的身躯,她眼睛眨也不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自己的牺牲换来的就是这些吗?

母亲农奇亚知道谁来才有用,她叫了埃莲娜前来说项。

此时旁白交待了冰冷的事实。斯特凡诺轻易地背叛了莉拉,她的家人也背叛了她,他们已经和西尔维奥·索拉拉达成协议,索拉拉家提供市区卖鞋的渠道,作为交换,斯特凡诺让西尔维奥成为自己婚礼上的持戒人,持戒人的地位相当于夫妻双方的亲戚。

和索拉拉家成为亲戚,莉拉自我牺牲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她能不心如死灰,陷入无尽绝望吗?

——此时,她都还没有步入婚姻殿堂啊。

来看看我们学业有成,拥有真材实料的埃莲娜大小姐是怎么劝慰莉拉的:

“西尔维奥不是马尔切洛,他没有强拉艾达上车,他没有在新年夜开枪,也没有把安东尼奥打个半死,西尔维奥没有赖在你家不走,也没有在背后诋毁你的名誉。”

“你已经拒绝了一个索拉拉家的人,你知道这个街区的规矩,莉拉,你得付出点代价。”

——可是莉拉嫁给斯特凡诺就是为了不付出代价,至少不是这样的代价。

埃莲娜继续分析:你为的就是改变现状,让社区更好,让斯特凡诺更好,让家庭更好,你现在这样做却将一切搞砸了,婚礼没了,鞋店没了,这样反而让索拉拉家轻松取胜了。

埃莲娜更以自身经历作为例证。她顶撞了宗教老师,如果她不道歉,那意味着她被开除,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她会被重新打回十八层地狱。

埃莲娜认为,舍小取大,着眼未来,才是正道。她对斯特凡诺和莉拉的结合抱着期待,她认为他们的结合能够改变街区的现状。

首先,必须要夸奖,埃莲娜确实是个有见识,能冷静分析问题的人了。可是她的缺点是,她的阅历还不够,她的判断多半还是在依靠自己脑海中的推论。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这种想象带着浓厚的粉红色迷雾,恐怕她说出来自己也不会完全相信。

尚未完成结合,斯特凡诺已经背叛了莉拉,无产者和资本家的结合,一开始就暴露出这么明显的脆弱根基,你觉得这种貌合神离的结合能够延续多久?

莉拉始终比埃莲娜冷静,始终比埃莲娜看得透彻,她知道,斯特凡诺并不可靠,她知道斯特凡诺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

可是莉拉再透彻也不能改变什么。一开始,当她做出决定时,她就等于把全部赌注押在了斯特凡诺身上,决定走向的其实是斯特凡诺。因为钱在斯特凡诺手中,莉拉没有经济自主的权利。

如果要我说,莉拉从这个泥沼一般的局面中脱离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独自远离,也许剧集一开始说到莉拉消失了,和这有些关系。

为什么莉拉只能独自走才能解脱呢?因为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她的家人都被她扛在自己的背上。

可是问题是,他们和她并不是一条心,庶民的劣根性在一切事情中展露。他们同资本家一样逐利,他们利欲熏心,他们为了自己的美梦可以牺牲其他,即使是自己的亲人。莉拉就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置于白白牺牲的处境之下。

莉拉想凭一己之力解救一家人的想法是完全不现实的,她的家人只会成为她的包袱,而不会成为她的倚靠和支柱。

这是莉拉痛苦的来源和悲哀所在。这也是初代觉醒者必定经历的悲痛和苦楚:是勉力维持还是独自前行?

这时斯特凡诺走进房中,他是如何打动莉拉原谅他的背叛的呢?他拿出了那双皮鞋,那双赛鲁罗牌第一双样品,莉拉的心血,也是全剧最重要的道具和象征之物。

此时他在灯光之旁,映射着这位商人资本家虚伪的嘴脸。斯特凡诺再次用伪装的深情欺骗了莉拉。

莉拉让步到,她独独禁止一个人——马尔切洛进入她的婚礼现场。

斯特凡诺眼神闪烁,他再次许下空口的承诺。

危机暂告消解。

第七场:冷漠

莉拉和埃莲娜敲开了奥利维耶罗老师的家门,希望送上婚礼的请柬,可是奥利维耶罗老师拒绝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莉拉。为什么会这样?

奥利维耶罗希望莉拉以知识改变阶级,改写命运。但是莉拉选择了最让她不齿的路——依存于男人,何况这人还是罪恶家族卡拉奇家的斯特凡诺。

这位老师在她们很小就灌输了丛林法则和阶级观念。知识竞赛之前,她对女学生们说:“如果我们不让脑海们知道,你们也和他们一样优秀,甚至更为优秀,他们就会将你们碾压在地。”补课时,她对埃莲娜说:“庶民是很低贱的,如果某人一直放庶民,他的子孙后代都将一无所有,一文不值。”

她希望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学生能够以知识突破男性社会的囚禁,超离出庶民的基因。所以她那样苦心劝说两家的家长让孩子继续上学,埃莲娜没有她几次在升学节骨眼上推一把,不可能走到高等教育,坐在课堂学习“高贵”的意大利语、拉丁语和希腊语。莉拉过早辍学,奥利维耶罗本已对她绝望,但是当她发现莉拉自己疯狂自学,将小学图书馆的书看了个遍时,她感动不已,让埃莲娜激励莉拉不要放弃学习。可是莉拉如今的选择,在奥利维耶罗眼中意味着对知识的背叛,对自我庶民性的认同,对男权的屈从,对恶劣传统的耻辱回归。因此她对莉拉做出了激烈的评价:“她的聪明都长到胸部、大腿和屁股上了。”因此她说:“我认识赛鲁罗,但我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第八场:告别

婚礼之前,按照习俗,埃莲娜为莉拉沐浴。

莉拉家人都兴高采烈,他们傍上富亲戚了。可是坐在浴桶之中的莉拉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奥利维耶罗老师对她的态度,在她心中久久挥散不去。

埃莲娜试图消解莉拉的难过,可是这对莉拉这种人没有用,她越来越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因为在这个选择之中,她最没有考虑到的事是:为自己考虑。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命运中越发浓厚的悲剧前景。

现在她唯一的寄望就是,埃莲娜还能继续接受教育,继续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代替自己脱离泥沼,改变命运。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继续读书。”

“我会花钱供你上。”

“你一定要一直上学。”

“答应我(Promise me)。”

在此,完成点题,这就是埃莲娜和莉拉之间的约定。

莉拉的表现出奇的坚决,甚至冷酷,她一定要埃莲娜不断地学下去,并且永不停止。

她知道,并且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教育和知识的决定意义。只有教育和知识,才是她们这种人最牢靠有力的改变命运的资本。

她已经陷在泥潭中,但是她要以自身为祭,为埃莲娜创造最好的条件和基础。

她们的共体双生,在此时得到最强烈的印证。

“你是我的天才女友,你必须比他们中任何人都更为聪明,不论男孩还是女孩。”

在这里,完成了对全剧的点题。

“我的天才女友”到底是谁?“天才女友”不仅是埃莲娜眼中的莉拉,也是莉拉眼中的埃莲娜。

我说过,这个剧是以埃莲娜的视角来进行叙述的。要想全面了解整个过程,必须再补缀上莉拉的视角,将整个过程梳理一遍。而莉拉的视角,往往是隐晦的,需要我们深入挖掘。

但是现在,她说出来了,这句“你是我的天才女友”将两个视角合并在一起,整个故事终于完全立体起来。你对我的嫉妒,我一点也不缺;你对我的爱意,我也从不曾少。莉拉和埃莲娜最终超越了人类天然的各自独立的属性,成为了一对并体双生的存在。

最后,莉拉从浴盆中站起,她青春的肉体完全展现在埃莲娜和观众的眼前,而且镜头是一个大特写,正定格在她的隐私部位。

有人可能认为露点是完全不必要的噱头,但这并不是噱头。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特写部位的选取,要宣示出来的意思正是:这部年轻的肉体即告枯萎,这是它最后的青春荣光。

从此以后,它将迅速凋败,迅速腐烂。

少年时代的那个莉拉,就此别过。

“我头脑里的梦想,终于踩在我脚下了。”多么残酷的自我消解和宽慰。

第九场:婚礼

遵照习俗,婚礼首先在教堂中举行,整个过程采取了家庭录像拍摄的方式,所有人都沉陷在感动之中,场面十分温馨。

教堂的仪式完毕以后,婚礼转到酒店继续举行。

埃莲娜和童年的小伙伴们坐车过去,开车的是安东尼奥,他飞快地开到现场,还对埃莲娜说了句:“我把她当你一样。”安东尼奥并不是在侮辱埃莲娜,他只是带着戏谑的语气在表达爱意,没有文化的人,你得担待。但是埃莲娜对安东尼奥的粗鄙相当反感,她表达了对他的不满,提出分手只是早晚的事了。

从这帮人的站位来看,恩佐和卡梅拉已经凑成一对,帕斯卡莱和艾达差不多也有那个意思了。这两个男人以前喜欢的都是莉拉,但是现在都退而求其次,能怎么办呢?贫民区的小圈子就是这样,自我消化,量力而行,就像中国一些封闭的农村地区一样。这都是阶级所决定的。

第十场:泥沼

婚礼转移到婚宴现场,继续进行。埃莲娜忽然看到尼诺也来到了现场,她立刻迎了上去,和尼诺待在一起,安东尼奥心里很是不爽。

尼诺对现场的状况十分漠然,也不主动和埃莲娜说话。埃莲娜没话找话,尼诺应答得十分敷衍。从里诺的谈话可以看出,他在关注工人的生活,关注社会底层的真实境况,他在对社会问题进行研究。

当斯特凡诺和莉拉跳舞时,斯特凡诺的眼神其实有些闪躲,因为他自知做了亏心事。

安东尼奥在场下郁闷地看着埃莲娜和尼诺坐在一起,埃莲娜则郁闷地发现尼诺十分投入地注视着莉拉的一举一动,她发觉了尼诺对莉拉的感情。

埃莲娜试图引起尼诺的注意,问他是否还看小说,尼诺冷漠地告诉她自己已经不看小说了,小说毫无用处。

新人一舞过后,场下来宾开始结伴跳起舞来,安东尼奥皱着眉头走到埃莲娜身边,要求一起跳舞,埃莲娜看了尼诺一眼,尼诺懒得理睬,埃莲娜不好拒绝安东尼奥,只好去了。安东尼奥宣示领地归属权一般地瞪了尼诺一眼。

安东尼奥十分气氛地控诉了埃莲娜和尼诺举止亲密的行为,离开了现场。埃莲娜表现十分冷静,她没有追回安东尼奥,而是重新回到了尼诺身边。显然,她已经决定辜负安东尼奥,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埃莲娜想邀请尼诺跳舞,可是尼诺表示自己从不跳舞,他觉得那很愚蠢,干脆地拒绝了埃莲娜。

在现场一片欢乐或者说混乱的气氛中,里诺还邀请了皮诺奇娅跳舞,这很有意思,卡拉奇和赛鲁罗两家这是要两两配对吗?

为了引起尼诺的注意,埃莲娜在餐桌上开始对阿方索谈文学作品,尼诺转头对阿方索自己最近也看了这本书。这说明他还是看小说的,只是他不想和埃莲娜交谈。

尼诺像要故意刺激埃莲娜似的,告诉她那篇文章没有被发表,埃莲娜脸都垮了。

狠狠伤害过埃莲娜之后,尼诺起身决意离开,埃莲娜拉着他的手都没能将他挽留下来。

婚庆现场一片混乱,埃莲娜看着眼前的情景,忽然想起小时候奥利维耶罗问她的问题:庶民是什么?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庶民性,她眼前的所有这些人就是庶民,他们流露出的表情,他们的一切举止,都无时无刻在暴露他们的庶民性。

埃莲娜明白的庶民性,莉拉早在第四集烟花之夜就领悟了。

可是如今莉拉自己也沦陷在这种庶民性之中,埃莲娜感到自己十分的绝望,她失去了一直带领她前行的莉拉,她如今孤立无援。

为什么尼诺突然会对埃莲娜那样冷漠,那样决绝地离开呢?

事情的引子首先在安东尼奥的身上,当尼诺看见埃莲娜和安东尼奥走在一起时,他已经对埃莲娜十分鄙夷(所以取消了为她发表文章),而婚礼上看见安东尼奥和埃莲娜之间地互动,更使他对埃莲娜感到失望。他本以为埃莲娜在思想上已经和自己一致,但是他看到埃莲娜还依然和街区那些他看不起的庶民谈恋爱,他的冷漠就自然而然了。

更重要的是,在婚礼现场,尼诺见到了莉拉,他小时候最佩服的人就是莉拉,可是此时此地,莉拉的形象在他眼前整个瓦解。他看到莉拉的结婚对象竟然是罪恶的卡拉奇家族之子,他看到莉拉那样陶醉地和这个街区的压榨者共舞,他接受不了曾经的那个莉拉发生如今这样的转变,他破灭了对这个街区最后的留恋,愤而离开了。

尼诺的思想其实很偏激,很极端,但这大概也是符合当时的时代风气的,在革命年代,就是有这种缺乏实践,却思想上十分纯粹的人,他们对过去的传统或自身的阶级感到十分羞耻,恨不得能洗脱自己身上的全部基因印记,将自己改造成完全不一样的新人。中国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同样是一股这样的风气,有人竟然要废掉中国汉字,早期共产党很多人也抱着纯洁的社会主义理想南北闯荡。

对埃莲娜而言,她觉得自己逃离这个处境的唯一希望就是尼诺,所以她不能放尼诺走,她跑出去追赶尼诺。

这个追赶情节处理得十分出色,埃莲娜没能找到尼诺,她看到的是走出车门的一对兄弟……

埃莲娜急忙回去,她非常悲伤地看着莉拉的眼睛。莉拉正在和斯特凡诺高兴地起舞。当看到所来之人时,莉拉脸色大变,之前的一切欢乐气氛至此急转直下,拐入悲情之中。

来到现场的就是索拉拉兄弟,她恨之入骨的马尔切洛满面春风地到来,自己的哥哥里诺在同他亲密互动,斯特凡诺还试图向莉拉解释。

真相明摆着,莉拉的家人和丈夫再次背叛了她。他们侵吞了她的底线之后,更进一步侵吞了她的底线。显然,他们暗中和索拉拉家进行媾和,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当成了牺牲品。

马尔切洛整张脸都写着“邪恶”二字,他望着莉拉,他要复仇。复仇的方式就是那双皮鞋,那是莉拉亲手制作的皮鞋,由斯特凡诺买到手里,就在婚礼前还被斯特凡诺当成哄骗自己的工具。可是现在,它穿在自己的敌人脚上。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有斯特凡诺背叛了对莉拉的承诺,无耻巴结了索拉拉家这一个可能。

此时这双皮鞋象征着资本家彻头彻尾的虚伪,象征着无产者被资本家无情地嘲弄和欺骗。这也揭示了二者的联合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图景,虚浮到顷刻间就崩塌了。

那一刻,莉拉意识到自己的所有牺牲都是没有意义的,她意识到斯特凡诺绝不可能改变阶级本性,自己只是一棵完全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浊世浮萍。

这一刻,埃莲娜也发觉了自己错得有多么荒谬,她发现了自己也始终没能脱离掉自己所处的阶级,自己所在的梦魇。

这一刻她们的心灵是相通的,这一刻她们没有任何人并肩站立,她们只有孤立无援的彼此,只有彼此能缓解心中无限的创伤。

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在泥沼之中。

“那不勒斯四部曲”第一部《我的天才女友》结束了,我们消耗了一年中十二分之一的时间一起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见证莉拉和埃莲娜这对并蒂双子星的痛苦与抗争;见证了那不勒斯社会的落后与发展;见证了资本家和无产者的对立与媾和;见证了为主角所不齿的庶民性;见证了想要改变命运和扭转历史进程的极端困难。

她们的少女时代被画上了耻痛的句点,明年,她们的青春成人时代,将再次卷袭而来,那不勒斯和意大利的历史要继续走下去,一代人的挣扎与撕裂远未终结。时代中的浪花啊,即便你是最亮的那一朵,你难免打在岩壁上!

公众号:段雪生。微博:段雪生。

木兰の少女心
2024-09-04 21:45:15

11月18日,HBO新剧《我的天才女友(My Brilliant Friend)》开播,目前已播出4集,豆瓣评分稳定在9.4分,比原著还高整整1分。

新剧《我的天才女友》改编自意大利著名作家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的同名小说,也是“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一部,讲述埃莱娜和莉拉的少女时代。它以影像化形式还原我们阅读时的想象——破败不堪的那不勒斯,以及生活在其中又不断逃离的六岁和十六岁的故事。

原著“那不勒斯四部曲”全球售出超过千万册,被翻译成40多种语言,在50多个国家销售,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费兰特热(Ferrante Fever)。中译本自从去年1月相继推出后,也常以高分占据国内各大图书榜单,可以说是近两年国内最受关注和讨论的外语小说作品了。

因此,在2016年传出将要以4季、每季8集来改编“那不勒斯四部曲”消息的时候,就备受原著粉关注和担心。由于书籍中的心理描写过多,故事时间跨度半个世纪,“如何忠于原著”和“怎么样表现出主人公复杂的心境和情感”成为改编首先需要克服的挑战。

终于,在今年冬天,我们得以看见HBO改编的第一季,目前的评价似乎超过了不少原著粉的期待。美国杂志 Variety 盛赞“在改编的过程中,既保留了其文学品质,同时又通过动人、有效的方式把其他东西呈现在了屏幕上”。

改编的作品千千万,为什么这部会比原著评价还高?可能是恰恰完美处理了“真实”和“想象”的距离。

一、真实

故事背景发生在二战后的那不勒斯,其实更准确应该是卢扎蒂区——那不勒斯的郊区、贫民区,这才能解释为什么成长在意大利南部第一大城市的她们,明明距离大海边很短车程却从来没有见过大海。

为了最大程度“呈现一个真实的那不勒斯”,拍摄团队在距离那不勒斯市区 45 分钟车程的卡塞塔(Caserta)市终于找到了一个超过两公顷的拍摄场地。

在一百多天的时间里,美术指导 Giancarlo 及工作人员将这个废弃的玻璃厂改建成了战后时代的居民社区:4层楼高的住宅区、教堂、隧道一一被复原,这些“像是在空无人烟的地方凭空而起的房屋”,毫无价值,毫无吸引力,甚至可以用“破败”、“压抑”形容。

在前四集,故事的场景大都发生在社区和那些毫无特色的公寓里,如同古希腊戏剧那样简略的场景反而更容易去窥探人物的内心世界——在固定的生活范围内,埃列娜和莉拉不断在测试她们的“界限”,尤其体现在她们童年经历中的那次逃课,第一次出发去看从未见过的大海,第一次穿过隧道,第一次看见向前延伸的地平线。

比起场景的复原,大家更在乎的是成长于那个环境下的两位对于环境所作出的不同回应,如同埃莱娜和莉拉在小说中讨论的:“如果没有爱,不仅人们的生命会变得乏味,城市的生命也是如此”。

除了场景设置所带来的沉浸感,也在语言方面做了很多努力来还原。作为HBO第一部原创的非英语剧,《我的天才女友》采用意大利语,甚至70%的对白采用50年代的那不勒斯方言,连不少意大利人都需要字幕才能看懂。

这也因此给电视剧增加了不少难度,首先就是选角的困难,为了找到会说那不勒斯方言的4个女孩,选角经历了8个月,在试镜的 9000 多个女孩中最终选了这 4 位女孩来分别饰演莉拉和埃列娜的的童年和青年时期。饰演童年埃列娜的 Del Genio,最初是陪哥哥来试镜,却没想到被意外选上的是自己。

导演萨维利奥·科斯坦佐(Saverio Costanzo)在采访时说到,HBO对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确保这部剧的对白是那不勒斯方言,他不理解——既然观众是看字幕,为什么还要对语言准确性要求这么高?HBO是这样回答的:希望这部剧给观众的感觉是真实的。“那一刻我明白了HBO之所以成为HBO的原因。”

语言一直在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部分,那不勒斯方言、拉丁语、希腊语——这些语言都代表着阶级和身份,我们无法想象一个单纯的英文对白的“那不勒斯世界”。

二、想象

和原著框架一样,故事是从60多年后的一通电话开启,当身为作家的埃莱娜接到莉拉儿子的电话,得知她在66岁失踪并抹掉所有的“痕迹”的时候,出于愤怒和复仇,埃莱娜开始回忆、写作这个故事,以此来对抗莉拉的“自我擦除”,并敞开给所有人看。

其实,书籍中的空白部分刚好满足了我们的想象空间,埃莱娜年老的旁白似乎也预示着之后的痛苦生活和对童年生活的哀悼。

比如,作者在书中对于人物的视觉描述很少,而且大都是宽泛、广义的评价属性的词语:索拉拉兄弟“很帅”,莉拉是“黑黑的”“娇小的”,至于埃莱娜则有时候“很漂亮”有时候“丑陋”——所有这些书中保留的空白,给到了读者和观众充分的想象空间。当看到屏幕中的人物,大家可以依据自己的情感偏向来重塑书中他们,常常有人在问自己到底是莉拉还是埃莱娜,可能在看剧的时候更容易随时改变。

作为书的叙述者和唯一指南,埃莱娜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个人叙事,以及完全内心私人化的体验。但在剧中,我们则可以跳脱出来,通过短暂的蒙太奇和街道上的跟踪拍摄,以第三者的身份窥探到“那不勒斯的任何方面”。暴力、困苦和恐惧在各个成长阶段都有发生:这片父权至上的社区,女性往往成为暴力见证者,无论家庭还是社会。

剧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当莉拉和埃莱娜在广场的椅子上读着《小妇人》的时候,不远处正在发生殴打。这一刻两种文明的冲撞显得极为剧烈,但显然这对于她们而言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打断阅读的小插曲而已,是童年快速结束的众多干扰之一。

如果说以前的暴力更多是发生在成年人之间的利益、地位不平等所导致,那么在青春期,女性身体本身就带来了威胁和隐患,尤其是索拉拉兄弟和他们的“菲亚特1100”,他们就像是鱼缸里的鱼网,伺机而动等着那些漂亮女孩的长大。这种威胁在屏幕上有更紧张、强烈的呈现:艾达被强行“邀请”进车里去兜风,书中的描述是“她有点生气,但也笑了”,但在电视剧中,我们看到她是衣衫不整、脸上还有花掉的口红,低垂的头也明显受到了伤害。

当然,留给大家最大想象空间的,还是“消失“的作者和她无处不在的影响。

提到“那不勒斯四部曲”,我们必定绕不过作家“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这个笔名,作者的真实身份、年龄、甚至性别都至今成谜。自从1992年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说开始,费兰特从未参加过任何颁奖和采访,只接受少量的书面采访,这也成为“费兰特热”的一个组成部分,给予读者一个猜测、想象、难以被定义的快感和珍贵空间。

这次的改编也有费兰特参与,并亲自选定43岁的意大利导演萨维利奥·科斯坦佐(Saverio Costanzo)来执导和参与共同改编。2007年,科斯坦佐就曾联系费兰特试图拍摄她的短篇小说《消失的女儿》,但直到2016年才首次合作。

在此之前,科斯坦佐执导过同样热门书籍改编的电影《质数的孤独》,并因此受到了部分原著粉质疑,这也让他对费兰特的邀请感到为难,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邀请。

《质数的孤独》

和大多数人猜测的一样,费兰特在这次合作中依旧保持“匿名化”,连和导演的联系也是通过邮件和WhatsApp来沟通的,导演甚至“抱怨”自己仿佛是在和一个幽灵工作。不过,在剧集播出后,费兰特已经看过并表示“很满意”。

这让我想起导演在花絮里说的,“不能因为生活很悲惨,就创造出悲惨的事物,要试着创造出高尚的事物。”

三、不止意大利版《七月与安生》

原著“那不勒斯四部曲”见证了成长于同一社区的莉拉和埃莱娜不同的命运:莉拉早早辍学嫁人,埃莱娜却成为畅销作家,成年后又爱上同一个男人、共同抚养孩子。看到这里,会不会觉得有点像意大利版《七月与安生》?

她的确用众多篇幅来描写了女性友谊的故事,这当中有共同的秘密、不甘示弱、彼此的嫉妒和支撑。交换玩偶是友谊开始的楔子,但是在门前等待“吃人”阿奇勒开门时候彼此握紧的双手才让两人真正接纳对方,我懂你所有的伪装,你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在说谎,这个秘密和藏起来的10里拉、逃课的约定、彼此分享的初潮的时刻一样,都是友谊的见证。但我们还是会嫉妒彼此,作为社区最聪明的两个女孩,两人在学习上的比拼和较劲很明显,这种竞争和角力甚至会体现在谁先谈恋爱,谁先失掉处子之身。

但费兰特明显野心不止于此。

在莉拉和埃莱娜超过半世纪的友谊中,见证的还有知识对命运的改变、青春期的焦虑、金钱的具象化的影响力,以及,最重要的,她们两个自我认识的探索和映射。

埃莱娜看起来是温柔的、犹豫的,莉拉则是野性的、坚定的。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最终不断出走的是埃莱娜,一辈子从未离开过那不勒斯的却是莉拉。

可能在小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结果,提出逃课去看海的是莉拉,中途想要回头的也是她,反而是“从未渴望过离开这里”的埃莱娜想要走到海边。

在这里,我们才第一次看到莉拉害怕什么,她可以毫不畏惧男生的欺凌,可以去找人人畏惧的阿奇勒要回自己的玩偶,可以在被父亲扔到窗外时坚持说“我没事”,但“离开熟悉的社区”对她而言太难了。

后来,莉拉在书中自述这样说,“你走得越远,就会越自在。而我呢,仅仅穿过大街上那个隧道,我都会感到害怕,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想去看海,后来下雨了?我们两个是谁想继续向前走,是谁想后退的?我还是你?”

而最让我念念不忘的,是第四集的开头,终于出现了大海。埃莱娜旁白响起:“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大海。海面波光粼粼、涛声汹涌,这种景象让我感到眩晕……我想到了莉拉,想到了我们出发去看海,但是中途折返的那天。”

埃莱娜的目光和脚步常常跟随着莉拉,但莉拉却总是把埃莱娜推向更广阔的地方,有些我做不到的,就由你来完成吧。无论电视剧还是书都叫《我的天才女友》,我最初坚定不移是指“天才”莉拉,可是后来,我想起莉拉坚持埃莱娜要继续学下去时曾说“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天才朋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原来,不止埃莱娜把莉拉当“我的天才女友”,莉拉也一直把埃莱娜当做自己的“天才女友”啊。

作者| 东东西西打电话;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 梦灬女孩"
2024-09-04 21:45:12

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弱势群体,大概就要数女性和穷人了。

那么贫穷家庭出生的女孩,人生到底得有多么艰难?在埃莱娜和莉拉的故事,我看到的答案是:难到让人掉泪。

不幸出生在贫穷家庭的女孩,生来就有原罪,她们无论做什么,几乎都是错的。

如果你学习不好,你太蠢了。

如果你学习好,你为什么要学习成绩这么好,若你不那么优秀或者不那么努力,你就不必继续读书浪费我们的钱。

如果你不美丽,你太可厌了谁会看你一眼。

如果你美丽,你为何擦着口红在街上走,你这个荡妇。

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女性身份如裙子上那块血污,是羞辱而刺眼的标记。母亲叫女儿小心地夹好卫生垫,千万不要掉出来丢人。流血是你的错,弄脏裙子是你的错,生为女性天生就是错。

贫穷的女孩被富裕的男孩强行拉走性侵,没有任何人指责男孩,反而女孩一下车,就被自己的哥哥一个耳光扇过去。你死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呆着?

埃莱娜因为想继续读书,被母亲反复羞辱。最后他父亲说,我们可以让你读书,但你必须是全班最好的。仅仅“好”是不够的,必须是“最好”的,才配得到读书的资格。

然而这样的父亲,和莉拉的父亲比起来,已经是极端慈爱和通情达理的了。

在一街之隔的另一扇窗子里,全镇最天才的莉拉依然配不上读书的资格。因为坚持要继续读书,她被父亲从窗户里扔出去摔断了胳膊。

甚至后来莉拉放弃了读书,在父亲的鞋匠铺里帮忙,有资格学手艺的仍是哥哥,天才的她却只能负责打扫卫生。

富裕家庭出生的男孩子,每一点进步,每一处成就都获得精心的呵护与鼓励。就算处处比不上莉拉,他也是家庭的骄傲,也是老师的宠儿。

而女孩子们面对的环境呢?每一点努力、每一点梦想都得小心藏好,才可能侥幸不被羞辱。看书是偷偷的,写书更是不能说的秘密。

即便是最看重莉拉的班主任,也会在女孩和男孩们比功课前好心地提醒:虽然他们是男孩,我们还是可以展示一下我们的水平。

“他们”(男孩)比“我们”(女孩)强,原是应该的。就算是思想进步、重视女性教育的班主任,潜意识里仍然接受了这样的预设。

对贫穷的女性而言,教育是奢侈品,自由、梦想、和希望更是遥不可及的幻想。“家里的兄弟都要工作,你怎么有脸在学校里读书?”

连开书店的女人都没读过自己卖的书,“生活这么苦,我哪里有时间去读这些呢?”

而学龄女童的惨淡生活,还远不是女性命运最悲催的部分。

月经来潮的时候,埃莱娜惊恐得哭了;莉拉甚至说来月经的人肮脏,不愿意再和埃莱娜做朋友。

她们如此恐慌,是因为身体的成熟,才意味着终极苦难的来临:接下来,她们的人生是结婚、生很多孩子、黑乎乎的家、做不完的家务、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孩童的吵闹和哭叫……

若没有奇迹发生,她们都会变成自己的母亲。那些女人粗俗可厌、脾气暴躁、歇斯底里。然而是什么让她们变成了这样?小小的埃莱娜觉得,母亲脾气暴躁,是因为有很多藏在暗处的小黑虫,每夜爬进母亲的口鼻。

那些小黑虫是什么?不就是处处压迫女性的天罗地网吗?

在那个社会里,丈夫帮妻子买东西、推婴儿车会被邻居指指点点。当妻子质问“你连打女儿都不会,你还是不是男人?”的时候,连慈爱和通情达理的父亲, 也会瞬间踢开门把女儿打得鼻青脸肿。

女性是这样低贱,你不去侮辱与损害她们,简直有损你自己的尊严和血性。

所以每一栋楼里,都有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和蓬头垢面、破口大骂的主妇。人们厌弃她们之前,可曾想过那些从出生开始就被侮辱、被损害的女人们,那些终身生活在痛苦和不安中的女人们到底要怎样去优雅?

可怜的是,女人最激烈的反抗不过是摔锅打碗,或者跟别的女人撕逼而已。

可怕的是,几十年后的今天,女性裙子上的那块血污仍没有被完全洗去。

仍有人质问为什么被强奸的女孩要半夜三更在外面走。

可为什么被谴责的不是强奸者,而是被强奸者?

仍有人说女性与其争取什么“女权”,不如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比男人更优秀。

可为什么女性必须克服所有不公平,做到比受优待的男性更优秀,才配获得权利?

仍有老师对学生说:“女生数学不行”、“别看女生小时候学习好,长大了后劲儿就是比不上男生”。

且不说许多教育方面的数据早已经是女性优于男性了,就算从小资源少、不受鼓励的一方真的比另一方做得差,难道就能证明她们比较笨?

仍有人说女人缺乏理性、遇事只会歇斯底里。

可男性有男性的思维方法,女性有女性的思维方法,如果因为权力的不对等,后者始终不能发声,或者发声了也被忽视、被呵斥,到底要如何“优雅”、“理性”地跟男性对抗?

努力如埃莱娜,天才如莉拉,仍然活得那样悲惨。在系统性的压迫面前,指责个人奋斗不足是最大的不公平。

在表现女性友谊的作品中,常常出现两个主题。一个比较阴暗的主题是嫉妒和算计;而另一个比较忧伤美丽的主题是:你要为我活出我无法得到的生活,你要为我做到我不能做到的那些事情。

埃莱娜和莉拉的友谊中,也出现了这两个主题。莉拉也许是抱着让埃莱娜和自己一起辍学的心眼,约她逃学去海边。但几年以后,已经辍学的莉拉对还在上学的埃莱娜说:你要为我好好学习,因为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表现男性友谊的作品中,友谊的主题却常常是并肩奋斗、携手作战,共同追求希望和梦想。男性挚友往往被刻画成一片赤诚、心无间隙,以至于时常滑向基情的边缘。

其实埃莱娜和莉拉也有过这样的时刻,那是在她们一起读《小妇人》的时候,是在她们梦想着未来共同写一本书的时候。可是那个美好的片段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那个美好的梦想很快就像泡沫般破碎了,因为现实很快就如黑墙从四面夹逼过来,让她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和险恶。后来我们看到的是莉拉一度开始嫉妒和伤害埃莱娜。心气如此之高的莉拉为何这样?我想,女性友谊里常常出现嫉妒和算计,并非因为女孩们生性卑贱,而是她们在残酷的生存中早就发现和男性斗争毫无胜算,只有卑劣地倾轧同性,才能抢到一点可怜的利益。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这种意识几千年来几乎已经写进了女性的集体意识中。不管是在楼道里互揪头发的家庭主妇,后宫里满头珠翠的妃嫔,还是心比天高的莉拉,面对的都是女性共同的绝境。

而第二个忧伤而美好的主题呢?为什么电影里的女孩们总是含着眼泪对自己的挚友说:请你一定要为我活出那样的生活?要知道那眼泪里除了深情的托付,更多的终于不得不选择放弃的绝望。女性的人生仿佛天生就应该有更多残缺,有时候是事业和家庭的矛盾,有时候是爱情和学业的选择,两者无法兼得。人们对此习以为常,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个男孩可以并肩奋斗一起去追求他们的梦想;而两个女孩,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分别获得一半,拼起一个完整的人生。

而仅仅因为两个女性没有互相倾轧,作为观众的我们就已经觉得这是清新又美好一幕了。因为黑色看得多了,灰色似乎已经算得上白色。

梦幻旋律
2024-09-04 21:38:54

在看得过瘾的同时,各位看官是不是脸盲症犯了?

那我就从原著给大家安利一下人物关系吧。

◆赛鲁罗一家(鞋匠的家人)

赛鲁罗一家

费尔南多·赛鲁罗:鞋匠

把莉拉扔下楼的父亲

农齐亚·赛鲁罗:莉拉母亲

软弱的莉拉母亲

拉法埃拉·赛鲁罗:所有人叫她丽娜,只有埃莱娜叫她莉拉(女主)

少年莉拉
青年莉拉

里诺·赛鲁罗:莉拉的大哥,也是鞋匠(第二集中想供妹妹上学,长大了想开自己的鞋店)

↗莉拉的几个孩子中,有一个儿子也就里诺

少年里诺
青年里诺(有点油腻)

↗其他孩子(出镜不多,不详写了)

◆格雷科一家(看门人的家人)

格雷科一家

埃莱娜·格雷科:也叫莱农奇娅,或者莱诺,家里长女。(女主)

少年莱农
青年莱农

后面还有弟弟妹妹:佩佩、詹妮和埃莉莎。

埃莱娜的父亲:在政府做门房

莱农父亲(支持女儿上学)

母亲:家庭主妇(有点跛脚,还有双鱼目眼睛)

莱农母亲(坚强、固执、隐忍)

◆卡拉奇一家(堂·阿齐勒的家人)

卡拉奇一家

堂·阿奇勒·卡拉奇:童话中吃人的怪兽,地方恶霸、高利贷放贷者。

拿走布娃娃的堂·阿奇勒

玛利亚·卡拉奇:堂·阿奇勒的妻子

第二集成了寡妇的玛利亚

斯特凡诺·卡拉奇:堂·阿奇勒的儿子,肉食店经营者。

少年斯特凡诺
青年斯特方诺

阿方索·卡拉奇:和莉拉、莱农知识竞赛的孩子之一,和莱农一个高中。

少年阿方索(巨可爱,哭的时候好想捏他脸)
青年阿方索(长残了,还我娇翠欲滴的小可爱)

皮诺奇娅·卡拉奇:堂·阿奇勒女儿,出场不多。

中间的女孩

◆佩卢索一家(木匠的家人)

佩卢索一家

阿尔佛雷多·佩卢索:木匠(木匠店被夺走后,绝望的代名词,后被冠上杀害堂·阿奇勒入狱)

在咖啡店打工的阿尔佛雷多

帕斯卡莱·佩雷索:也叫帕斯卡,阿尔弗雷多的长子,泥瓦匠。

青年帕斯卡莱

卡梅拉·佩卢索:也叫卡门,帕斯卡莱妹妹,杂货店售货员

少年卡梅拉
青年梅卡拉

↗其他孩子。

◆卡普乔一家(疯寡妇的家人)

卡普乔一家

梅丽娜:莉拉母亲的一个亲戚,是个疯寡妇。(和多纳拖搞婚外情)

贫穷、苍老的梅丽娜(这小三还没有原配好看)

梅丽娜的丈夫:菜市场卸货员(过劳死)

艾达·卡普乔:梅丽娜的女儿,被索拉拉兄弟凌辱

右绿衣艾达

安东尼奥·卡普乔:艾达的哥哥。

颓靡的安东尼奥

↗其他孩子。

◆萨拉托雷一家(铁路技工——诗人的家人)

萨拉托雷一家

多纳拖·萨拉托雷:检票员(和梅丽娜搞婚外情)

多情的多纳托

莉迪亚·萨拉托雷:多纳托妻子

和梅丽娜吵架的莉迪亚
度假时的莉迪亚(看着很年轻)

尼诺·萨拉托雷:多纳托的大儿子(莱农的初恋+梦中情人,实际巨腹黑,是个阴谋家,想进上流社会)

少年尼诺(许诺娶莱农)
青年尼诺(没长残,忧郁王子书生气)
和妈妈争辩的尼诺

玛丽莎·萨拉托雷:多纳托和莉迪亚女儿。

皮诺、克莱利亚以及西罗:多纳托和莉迪亚其他孩子(出场不多)。

◆斯坎诺一家(卖蔬菜水果的一家人)

斯坎诺一家

尼科拉·斯坎诺:卖蔬菜水果的男人(镜头不多,甚至没镜头)。

阿孙塔·斯坎诺:尼科拉妻子。

恩佐·斯坎诺:斯坎诺儿子,问题学生,多次留级,经常被罚站。

少年恩佐(又高又帅)
青年恩佐(海拔直线下降,只比莉拉高一点点)

↗其他孩子。

◆索拉拉一家(他们家有一家酒吧兼点心房)

索拉拉一家

西尔维奥·索拉拉:酒吧和点心房的主人。(很坏很凶残,从小教孩子欺凌人)

大腹便便的西尔维奥

曼努埃拉·索拉拉:西尔维奥的妻子

一副刻薄坏女人像的埃拉

马尔切洛米凯莱:西尔维奥和曼努埃拉的儿子(两个大混混)

马尔切洛(花尽心思讨好莉拉)
米凯莱(很多坏心眼)

◆斯帕纽洛一家(糕点师家人)

斯帕纽洛一家

斯帕纽洛先生:索拉拉酒吧和点心房的糕点师傅。(出场不多)

罗莎·斯帕纽洛:糕点师妻子。

吉耀拉·斯帕纽洛:糕点师女儿。

少年吉耀拉
青年吉耀拉(和米凯莱相好)

↗其他孩子。

◆♂吉诺:药剂师儿子(莱农初恋男友,给莱农十里拉看她的胸)

吉诺(毫不掩饰的猥琐好奇心)

◆几位老师

费拉罗:小学男老师,兼任图书管理员

即严厉又知性的老头
对女孩超级温柔体贴

奥利维耶罗:小学女老师(多次劝说莱农父母送其上学)

很负责任的老师

杰拉切:中学男老师

严厉老头子

加利亚尼:中学女老师

稍显严厉的女老师

◆♀内拉·因卡尔多:奥利维耶罗的表姐,住在伊斯基亚岛(度假时接待莱农的老太太)

很善解人意的内拉

吐血整理,重要出场人物都在上列。要是觉得帮助到给您,就给个赞吧,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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