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三侠

如果将《万物生长》和《风尘三侠》《流氓医生》，以及《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放在一起“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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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导演的《万物生长》从所谓气质上，可能有点倾向于刘奋斗导演的那部《一半海水一半火焰》，而故事与人设上，又似乎介于李志毅导演的《风尘三侠》与《流氓医生》之间。

可能有人会觉得，通常所谓影评，不过是把这部电影，跟那部以及很多部电影，放在一起“煞有介事”的比较而已……当然很多时候，我也想就片论片，不涉及其它，但问题是，至少在我看来，像《万物生长》，包括冯唐的小说，我都没太多特别的东西可讲，所以“为了凑字数”，为赋新章，所以我必须拉别的电影过来，有的没的，说上一通。

是不是有点太过坦白，一时间不容易消化和接受？

王朔的小说，可能有时也给人一种坦白得过份，感觉不太容易接受。冯唐应该也算是那一路的，又因为学医的，好象在生理卫生知识方面坦白起来又直接，又“专业”，但问题是，就算是一个泌尿科资深大夫，要是有事没事，满嘴挂满生殖器，总是有一点不太妥当吧？偶尔来那么一笔，可以说是点晴，如果到处都是，搞得跟口头禅一样，那就和《西游记》里长一胸口和一肚子眼睛的蜈蚣精一般，就算从来不眨，也会让密集恐惧及精神洁癖者，接受无能。

先讲《风》和《流》，在《风》中虽然是“三剑客”，但还是以梁朝伟“独大”，他是个银行职员，平时就跟些炒外汇的师奶们周旋，跟金融界巨子毫不沾边，他有个未婚妻，跟刘嘉玲只有一字之差，还有部随时都会抛锚的车，但之后他却遇上了一个夜总会女子，似乎为他打开了另外一片天地……

这种家花与野花的故事，听上去既套路又“兴奋”，特别是当编导将家花施上了肥，同时又给野花加上了滤镜后，这种“兴奋”感可能更为强烈，同时还带有一种反抗“世俗”的正义感，尽管这种正义感能维持的时间估计不会太长。与此同时，虽然影片最后也有“抢婚”的戏码，没准还会让人联想起《毕业生》来，但当年的梁朝伟再装嫩，也很难让人认同他是刚毕业，再说野花和家花之间，更不可能是“母女”关系。

那联系到《万物生长》，当然也是一个男生面对家花与野花之间的“选择”，之所以说韩庚的角色是男生，因为他真的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倒不是一种暧昧不明，而是有点含糊不清，再加上韩庚老师可以说是百变艺人，能演蒋中正，又能演关云长，谁都猜不透他的可塑性到底有多强？

他演的秋水和女同学之间极为开放，在宿舍里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但自始至终，两人间的火花欠奉，我不认为这是为了野花的登场，铺垫理由。更何况这朵家花长得，或者说化妆得犹如粘土捏出来的，不够细腻，有点刻意的粗糙……

然后就是李玉导演曾经的老搭档范爷扮演的野花，本来应该算是本色演出，见过世面，混过社会的，但问题是，当这个很老江湖的女人知晓跟自己谈恋爱的一个处长，是有妇之夫时，她却乱了方寸，像是初尝云雨痛到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般，然后更是以此为“理由”，过来向小韩庚诉苦……于是一出据说是“我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的爱情，就此上演！

但老实说，我始终不明白这句套用冯唐“诗句”的电影宣传语，跟这个爱情故事之间的逻辑关系，如果硬要用，可能还是用在那部王朔小说改编的《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上，更贴切一点点……当然在讲《一》之前，我还得小结一句《万物生长》，然后再先说一下《流氓医生》，毕竟这是同一个香港导演的两部电影，而且跟《万物生长》有点配套。

《万物生长》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装狠。

而《流氓医生》还是梁朝伟主演，据说改编自日本漫画，而整体有一种当代的《红胡子》的感觉，在这部电影里也更有一种香港的市井氛围，反精英的感觉。梁朝伟扮演的刘文先生虽然医术高超，但自甘“堕落”，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黑社会，一楼一凤，还把个医馆搞得跟茶餐厅一般，但仗义每多屠狗辈，刘医生也可以算是拿着手术刀的仗义之士，只不过他不是兽医。这部电影里同样有一个风尘女子，但跟刘文没有多少瓜葛，而是钟丽缇饰演的她跟刘文有过一腿，而她又恰恰是刘文曾经同学的女友，如今这同学很风光，但内心却对刘文有一种莫名的“羡慕嫉妒恨”……

《流氓医生》着力点虽然不在男女感情上，但对于早就有着大杂烩传统的香港电影来说，感情和动作一样，是不可或缺的。而之所以提这片，多少也是因为主角的职业是医生，而且很是另类。《万物生长》的主角也是医生，或者准确的说是医学生，里面很多元素都跟学医有关，器官骨骼“饮料”……或者说是以学医为名，行造爱之实，但问题是，不管是动刀，还是做爱，《万物生长》都有点假把式，很不干脆，不管是跟《风》《流》，或者是和《一》比，皆是如此。我其实更愿意看到一个医学生，或者医生，因为某种原因，必须用手术刀割开爱人的身体，看清她的心肝脾肺肾……这肯定不是重口味，或者恶趣味，毕竟是作者把这两大元素都摆了出来，却没有让“医学”和“爱情”这两者有真正会师的一天，这稍显夸张与滥情点说，只能是有暴殄天物之嫌！

毕竟花这么大笔墨来讲学医，以及青春，爱情，难道只是为了展示下大体动刀，器官储存，试管饮料，或者用人骨很抽象的打架？

至于《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是一部很奇怪的“合拍”片，国语与粤语“泾渭分明”，总体说来，是比《万物生长》更装狠的一部电影。影片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一部由“成奎安”与“钟丽缇”“破天荒”联袂主演的爱情文艺电影。至于两人为何如此相爱，又彼此折磨到死？影片不做交待与解释，原因不重要，关键在于过程与结果，是一部很干脆，很地道，难得的管杀又管埋的电影，但就是不交待为什么要杀要埋……

《一》中，因为仙人跳职业的关系，场景多安排在酒店，特别是大堂，因为得守株待兔，而这好象又为我把此片跟《万》联系在一起，提供了必要的“证据”，因为《万》中，韩庚和范冰冰的角色第一次相遇，也是在某酒店的大堂，因为那会显得很高大上，没准还能冒充外宾……给人一种既阳光，又堕落，既纯真，又沉沦的不确定和纠结感，应该符合王朔，刘奋斗，李玉等创作者的情绪，趣味，甚至是审美……

以上比较了一通，势必又到了我自己喜闻乐见的“个人设想”环节了，既然说《万物生长》太装狠，那要不就是真狠，要不就是不装。《万》里的医学院跟一般想象中大相径庭，或者说有点太接地气了，一点没有“洁癖”感，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如果我说这其实是一个屠宰技工学校，相信也不会太过违和。毕竟别说日剧，很多人想象中的医生，或者医学生，都是相对比较干净，敏感，对于手的保护犹如钢琴家一般，而不是一帮未来杀猪屠狗之辈，就算是有多仗义也不行。

当然对此编导可能会说，这个是反其道而行之，是为了特别，没准还有迷影情结重的业内人士，会拿《异形》来当例子，因为在那之前，一般科幻片中的太空船里，都是一帮斯文人，穿着整齐，语言整洁，说着那些普通人听不懂的太空术语，但雷公和后来的卡神等人就反其道而为之，把这“船”人塑造得跟卡神的本行，卡车司机一般。

但问题是，这么塑造，其实是为了配合后面异形的出现，甚至可以说那船人都只是配角，是食物。而《万物生长》中，就像是为了颠覆一般人对于医学生的想象，但其实《流氓医生》也是这么干的，梁朝伟的角色就像是一个天才的赤脚医生，但别忘了，那片中还有杜德伟饰演的精英医生与他相对比……但这种精英，或者一般人印象中的（非正派）医（学）生，在《万物生长》中是没有的，你可别跟说沙溢演的老师是这样的角色啊！

这样一来，如此的反其道而行之的作用是什么呢？只是为了接地气？而且造成的结果是，韩庚所演的主角跟他的一帮同学配角之间，真的是打成一片，虽然他有无数的旁白，但主角光环很是黯淡，几乎是泯然于配角之中，因为没有对比，也没有主角应该有的特别之处，除了安排他会遇上家花与野花之外……

如果说香港电影也是不太分主次，就是塞情节，笑料与动作，保证不冷场，虽然有时候那种套路式的情节实在是太多；那所谓内地电影就是反着来的，套路化的情节能没有就没有，一切都是为了情绪与情调，不去管人设，更不理主角光环，认为那是匠气，是没所谓的艺术个性，但时常又是为了掩饰编导内心真正的空虚与自卑……

但两者之间有一个极大的共通之处，那就是都很散漫，不分主次，一个是塞满了分不了主次，另一个则是轻飘晃荡到完全分不清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但结果是殊途同归，胜利会师的。

毕竟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国电影。

如果非要给《万物生长》这样的故事来一个自己的设想的话，那我可能会这么弄：就比如，一对夫妻都是医生，可能在一个医院，也可能在不同医院，两人都会负责做手术，刚开始时对于工作还有点激情，但后来看多了很多事，很多人，对于开刀这事，已经麻木了，只是一份工作，一般人认为天大的生离死别，这对夫妻医生早就“见怪不怪”，内心几乎毫无触动。

不仅对于工作是这样，对感情也是如此，夫妻俩的婚姻生活麻木到就像“做手术”一样，别说高潮，连基本的快感都没有了，只是最起码的“例行公事”。

而接下来老婆给一个女子动了手术，手术失败，发生医闹，家属认为这个老婆医生要负主要责任。但这事更不是一般的医患纠纷这么简单，更有传言，其实死了的女病人，疑跟老公医生有婚外情，所以这可能不仅是一起医疗事故，而是故意借（手术）刀杀人……

这同样是一个男人跟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家花同样可以很纯真或木讷，野花也一样能够很江湖或放浪，但至少这样的故事不只是在装狠，而是真的将医学与感情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编故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