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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X肉体恐怖,当这个组合词成为现象级讨论热点时,我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前些年拍出过《生吃》,并在2021年凭借《钛》拿下金棕榈的法国导演朱利亚·迪库诺。而今年,是另一位法国新生代导演用肉体恐怖征服了戛纳,导演科拉莉·法尔雅为这个组合词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一针独特的物质被注射进蛋黄之中,不久这个蛋黄就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
曾几何时,好莱坞的星光大道刚铺上了一颗崭新的星星。Elisabeth Sparkle,这颗星星属于这位冉冉升起的好莱坞巨星。然而时过境迁,就像星星逐渐开裂,被粉丝淡忘一样,Sparkle也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难题——衰老。
尽管主持着健美操节目的Sparkle依旧活力四射,但在上司Harvey的眼里她就像个30年代的老古董,一个不再性感也不再有价值的老女人。尝试与上司沟通无果后,Sparkle悻悻而归。在路上她看到自己的海报被粗暴的扯烂,悲痛的恍惚中她出了车祸。虽然身体没有大碍,但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不过,一个年轻的男护塞给了她一份神秘礼物—— The Substance的广告和购买电话。
The Substance,当注射这种物质后,使用者将会分裂出一个更完美更年轻的自己。两个人需要每周过完后交替生活,一个活跃七天,另一个则要沉睡七天。但不要忘了,二人是一体的。在巨大的焦虑中,Sparkle决定注射物质。极度的痛苦后,完美靓丽的Sue从她的后背中诞生出来。Sue迅速获得了成功,而Sparkle成为Sue在豪宅中的暗影。看似成功的双人生活,实则是自我毁灭的开端。
不得不说,共时性真是一种奇妙的现象。前段时间的《玛克辛》,缇·威斯特也是用星光大道上的一颗星星做梗。在电影开始不久后,玛克辛在默片时代性感女神蒂达·巴拉的星星上踩灭香烟,拂袖而去,展现了女性思潮的发展与对好莱坞过往剥削的一次抛弃。
《某种物质》则是反其道而行之,Sparkle并没有与自己的星星诀别。她沉迷于过往和青春,最终酿成大祸。这种反向处理,意在展示被裹挟的悲剧。电影中The Substance的客服一直像机器人一般冰冷,他似乎把选择全部交给了Sparkle。但这就是现实经常出现的虚假选择,你可以干也可以不干,但不干其实会失去一切。面对男性统治下好莱坞的抛弃,Sparkle根本别无选择。
注定的选择,既定的毁灭。Sparkle和Sue的关系,其实电影中已经非常明确的反复提及——you are one。二人是完全一体的存在,不论她们怎样互相不满,怎样的独立,不能共享记忆和感知,甚至不受控制。但本质上她们都是一体的,二人是Sparkle欲望与恐惧的一体两面。
光鲜亮丽的Sue渴望她活跃的时间更长,所以逐渐把七天不断延长。这只是Sue自己的私欲吗?Sparkle其实也非常渴望年轻的Sue能完全替代自己,一开始被Sue塞进密室也无所谓就表达了自我隐藏和逃避的心态,后面不愿杀死Sue再到下杀手时手下留情。如果没有过度的衰老和不可避免的苏醒,她会欣然同意自己永远睡去。
这种衰老与苏醒,所代表是Sparkle那一丝最后的理性。不管如何逃避衰老与现实,她终究会醒来面对一切,记忆感知不能共享也是说衰老的必然。糟糕的心态和对青春的疯狂追求,让她在自己眼里愈发衰老,几乎成了一个怪物。这种扭曲的自我贬低,被具化成电影中的极速衰老。
在最后,Sparkle想要结束这一切,但她还是臣服给了欲望而临时变卦,她希望看到年轻的自己成为跨年晚会上的巨星,这也导致她被Sue给反杀。当Sparkle被Sue抓起来将被杀死时,她甚至笑了,因为她在镜子中看到美丽的自己在活着。
Sue与Sparkle还有两处处矛盾,一处是关于吃。仿佛退休般的Sparkle在公寓胡吃海塞,看着Sue的巨大成功,她发泄情绪疯狂进食。Sue的噩梦,是她从肚脐眼掏出来一个炸鸡腿,她对Sparkle暴饮暴食也很不满,因为自己不能。毫无疑问这是身材焦虑的一种体现,被性感身材给束缚的食欲。
另一处则是性,Sparkle在酒吧独自买醉,孤独的身影与一旁打情骂俏的情人产生对比。Sue带着男人在夜晚宣泄,被男人追求,而Sparkle则连同学的一次约会都不敢面对。
马斯洛曾提出过人的需要层次理论,生理,安全,归属与爱,尊重和自我实现。Sue和Sparkle作为一体,从食物,工作保障,人格尊严,性需求和亲密关系的缺失,再到不能接受现实的逃避。Sparkle的生活是极度失衡的,好莱坞粉饰下人的支离破碎。
回到The Substance视频和客服不断强调的you are one,既然Sparkle与Sue是一体的,二者又为何针锋相对。这其实就是自恨,Sparkle的自我仇恨。Sparkle嫉妒年轻的自己,便是痛恨年老的自己。Sue嫉妒暴饮暴食的Sparkle,便是痛恨自己原始的需求欲望。二者归为一体,其实就是Sparkle痛恨自己,这种自我仇恨当然是不自然的,这就要提到镜子的意向。
人有自我认知,也有来自他人的认知。他人的目光就犹如镜子不停的反射,反映出人的各种样子。从整个故事来看,Sparkle在浴室中的镜子,所代表的就是一种扭曲的目光。像是她在约会前在镜子前的歇斯底里,仿佛镜子在嘲笑她的衰老。镜子里看到Sue时不顾危险的诡异笑容,是看到自己被认可的喜悦。Sparkle缺乏自我认知,被他人所控制。即便Sparkle有自我认知,也是被荼毒扭曲并顺应他人的,这导致了她的自我仇恨。
这种仇恨的本质他人来源,在电影中还是很直观粗暴的被摆在了台面上。吃饭时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的傲慢上司,审视身材的评审,骚扰的邻居和最后晚会上的一群老白男,这些男人组成了电影中的剥削势力,凝视、性化和衰老恐惧。Sparkle的自我毁灭不是从Sue透支时间开始,当她完全顺从他们的规则,愿意注射物质来创造一个年轻的自己继续被剥削时,她贬低自我的服从就已经走向完全的毁灭。没有什么,比一个让你恨自己不能满足他们的驯服环境更恐怖。
电影的结局,Sue铤而走险给自己注射物质,她蜕下了自己的皮囊,露出一个扭曲怪物的样子。Sue跌跌撞撞的去参与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晚会,当然一切都完蛋了。她被叫做怪物,被打爆了头,她什么也没做,但却被不停伤害。
聚光灯下,Sue可怜地说着It‘s me。玛格丽特·库里对这一幕解释是这是Sue最纯洁、最真挚的一刻,她卸掉了伪装,袒露真正的自己。但人们热爱的是虚假的人,他们开始伤害Sue。Sue把鲜血撒向观众席,这也是她对世界的控诉。
最后Sue的身体土崩瓦解爆炸了,她背上Sparkle的脸居然还活着,她吃力地爬向自己在星光大道的那颗开裂的星星。幻觉中她再次星光璀璨,年老的自己开心地笑着,Sparkle则在这种幸福中彻底瓦解了。在自毁旅途的终点,导演让Sparkle和Sue组成MONSTER Elisabeth,恨与爱相融,拥抱自我,选择自爱。
把这些内容汇集在一起,电影的主题毫无疑问是反对女性剥削、年龄、容貌和身材焦虑的。更重要的,则是反对这种内容的同时,它呼吁自爱,爱自己,接纳自己,而非他人或落后的目光。
不过结局本质是残酷的,第二天Sparkle的遗骸被清洁工一扫而光,裂开的星星依然闪耀,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就像原版《非礼勿言》一样,《某种物质》的结局是个恐怖寓言,周而复始的剥削和难得一见的自爱。今年的女性主义恐怖电影不在少数,《玛克辛》《恶魔之浴》等等都表现不错,从女性主义的迭代、同妻婚姻之苦再到该片的自爱反抗,很是丰富精彩。
谈完剧情,还有两点是要谈谈的,首先是电影剧情外的东西。肉体恐怖的效果可以说是非常出色,虽然没有传说的震撼,但异形契约一样的背部生产和最后的MONSTER Elisabeth还是足够亮眼。导演为该片选择了大量的实物特效,MONSTER Elisabeth就像大号的篮子里的恶魔。
破背而出的场面,也是背部假体保证真实,爆头的场面复古真实感十足,《异形:夺命舰》让我情有独钟就是实物特效实打实般的真实感,《某种物质》在这方面表现很是完美。分裂时的眼球爆炸般分裂也实在是太精彩了,足够密恐和恶心,我太爱了。不过,该片的整体效果其实也没到营销号吹得那么夸张。
慢镜头与特写的使用放大了角色身上的丑陋可怖,像是Harvey吃饭的桥段,把他所代表的剥削者的贪婪恶心给具象化,Sparkle她们就是那碗虾,被剥皮蚕食,被吃干抹净后便被剥削者随意抛弃,没有一丝话语权。Sue踢死Sparkle的慢镜头,让其对自我的仇恨达到高潮。浴室里俯视提升的镜头绝对是电影中让人眼前一亮的画面,收紧的墙壁无尽的深渊,体现Sparkle此时的绝望。
电影的很多场景设计相当超现实,比如电视台走廊和取药的白色房间,渲染了足够诡异的氛围,也符合电影自由不羁的逻辑,像是Sue诞生后有条不紊的收拾和没身份信息怎么混娱乐圈,导演都选择不做答,只服务于主题。该片也延续了导演首作《复仇战姬》的血腥和迷幻,电子配乐的紧张和恐慌感依旧奏效,另外Sue还带了和复仇战姬女主珍一样的星星耳坠。
在最后,要谈的是个很争议的问题——反男凝和男凝。其实这个问题在《金发美人》的时候就出现过,如果你拍摄男凝桥段甚至夸张化,但目的是通过这种内容反男凝,那这到底是不是男凝。《某种物质》中玛格丽特·库里的全裸登场,健美操时各种极端夸张的私密处特写,这100%是导演故意而为之,毕竟这些镜头中的身材就是电影中剥削最在乎的东西之一。
用剥削反剥削,用男凝反男凝。说实话,战争片我们都希望能看到残酷的现场,去反映战争的惨烈和恐怖,达到反战的效果。但电影拍的战争终究是假的,剥削怎么拍它都是真的。在我个人看来,《某种物质》确实剥削的有点疯狂了,但主题倒依然是反剥削的。
今年戛纳,科拉莉·法吉特凭借黛米·摩尔和玛格丽特·库利主演的影片《某种物质》进入戛纳电影节官方竞赛单元。
她的新片《某种物质》在5月19日亮相,这部电影是在电影类型上的创新,恐怖片+女性视角,为我们带来女性主义全新的视角。媒体场的现场氛围非常热烈,全场欢呼鼓掌。
在这一届戛纳电影节开幕以来,始终没有一部“爆款片”。而它的亮相,口碑已经超出意外,观众甚至看完无法面对食物,生理不适表示很难评。目前海外媒体评价都在平均70分以上,所以它会不会像《钛》一样成为戛纳金棕榈爆款?
抛开书本x戛纳场刊影评人评论
程青松(青年电影手册主编): 4
可能是我在观影史上看到那么多电影,关于女权的电影里,最有力量、最有power的一部。关于女性力量,女性觉醒,女性复仇,都非常棒。
废话队长(废话燃料) :X
出了影厅门那一刹那,大家都长出一口气,然后四下看看,确认周围的朋友是不是还活着。果然能引起全民话题的还是得靠这种东西。
忠泽(抛开书本记者):4
影片的身体恐怖来自于女性实际承受的暴力与痛苦,而它的疯狂程度宣誓了两件事的定义权:一方面,你们对女性正在经受怎样的暴力想象无能;同样地,你们对女性能承载怎样的痛苦一无所知。难以承受但接受其中那些有源头有表达的猎奇与残酷,我相信这就是今年的金棕榈。(如果登顶,影片高潮部分与评审团主席葛韦格《芭比》开场的遥相呼应必将成为影史佳话。
董一骄(抛开书本记者):4
故事情节其实很简单,立意也不算是很深刻,但确实是最极致的用body horror这个类型片来讲这样一个厌女/雌竞的故事。开篇特写展现白男制片人的油腻就点出了好莱坞等娱乐行业带来的男凝和厌女。但最重要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也是厌女的。其中还有母女关系这一层值得探索。最后那些喷射的血浆,不只是喷射给电影里的男凝制片人看,更是喷射给在座的各位。
文∶LOVIA GYARKYE
翻译∶章久
排版:杨越婷
校对、责编:刘小黛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在这部由玛格丽特·夸里和丹尼斯·奎德联合主演的第二部长片中,这位法国电影人探讨了社会对青春和美貌的迷恋。
科拉利·法吉特(Coralie Fargeat)执导的露骨人体恐怖片《某种物质》(The Substance)开播不久,伊丽莎白·斯帕克(黛米·摩尔,Demi Moore 饰)作为一个日间锻炼节目的明星主持人被无情解雇。
这位前女演员的资历:奥斯卡奖、好莱坞星光大道,但不足以挽救她的尊巴舞与吉利安-迈克尔斯风格的节目,这个节目被恰当地命名为《闪亮人生》。她的制片人是一个油腔滑调的人,名叫哈维(丹尼斯·奎德 Dennis Quaid 饰),他想用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明星来取代伊丽莎白。用他的话说 "这是网络电视,不是慈善机构"。
在戛纳电影节竞赛单元首映的《某种物质》是法吉特的第二部长片。该片基于导演对性别歧视社会中女性可有可无的议题,这是她在 2017 年的超风格化血腥惊悚片《复仇》中首次探讨的主旨。她在该片中赋予了颠覆性的女权主义倾向,将一个被奸杀的阳光金发花瓶女友变成了一个复仇猎人。
在《某种物质》中,一位女性也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与低估作斗争,只是这一次她也在与自己作斗争。法吉特将科幻元素(如她早期的短片《现实+》)与人体恐怖和讽刺相结合,展示了女性如何被性别歧视和年龄歧视的双重力量所困。美貌和青春是本片的核心目标,但导演也将矛头指向了好莱坞的阴森诡计,以及顺性别异性恋男性强迫性的身体和心理侵犯。
法吉特炫耀着令人兴奋的亢奋风格。超广角、特写镜头和泡泡糖色调为影片增添了超现实,有时甚至是不可思议的视觉语言。尤其是在肢体残缺的时刻,英国作曲家Raffertie雷鸣般的配乐为影片增添了适当的不祥色彩。
《某种物质》中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其雄心壮志令人钦佩,但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奏效。在2小时20分钟的片长中,单薄的情节设计显得有些吃力;有些场景,尤其是影片中间部分,是枯燥的重复,而不是巧妙的映衬。不过,摩尔和奎德的精彩表演(尤其是他们的表演)帮助影片在结尾处保持了令人捧腹的高潮。
在与伊丽莎白最后一次会面中,哈维的攻击性加倍。他一边往嘴里塞虾,一边对伊丽莎白说,当女人到了50岁,她们就完蛋了。法吉特通过拍摄哈维嘴里嚼着贝类碎块的镜头,增强了他直言不讳的变态性。当他用臼齿碾碎这些珊瑚色的生物时,伊丽莎白用一种淡淡的厌恶近乎憎恨的眼神盯着他。奎德饰演的角色活在《某种物质》更多的讽刺意味中,而他的表演也恰到好处地回应了这一嘲讽。
哈维的话,再加上路人对伊丽莎白的白眼,促使女主角开始寻求解决办法。她向匿名的 "物质 "传播者求助,这个项目可以让人们克隆出一个更年轻的自己。虽然Fargeat的剧本在表达公司的运营规模或他们在她笔下的洛杉矶是如何运作的方面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实验的规则简单明了。
当个体产生了自己的复制体后,保持平衡的生活至关重要。每隔7天,其中一个就会进入昏迷状态,通过输液管维持生命,而另一个则自由活动。然后它们就会交换。当然,问题的关键在于年轻时的上瘾。
伊丽莎白和年轻时的自己(玛格丽特·夸利 Margaret Qualley 饰),苏(Sue),在一段时间内遵循着项目规则。在《某种物质》的中段,有很多场景都在强调她们所受待遇的不同。苏在节目中绽放光芒,赢得了哈维的喜爱,并有了自己的健身节目,而伊丽莎白却在自己不为人知的阴影中苦苦挣扎。
摩尔为她的角色注入了一种内敛的绝望,这种绝望丰富了法吉特影片中令人不安的暗流。她在片中饰演了一个无法戒掉青春瘾的女人,尽管这种瘾对她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在一个特别强烈的场景中,Elisabeth被窗外苏的巨幅广告牌所困扰,为了约会而挣扎着离开家。她不知疲倦地补妆,每一次尝试都揭示了这位女演员质朴外表下的层层苦恼。
摩尔在影片的后半段逐渐适应了角色对身体的要求。伊丽莎白最终明白,破坏实验的平衡会降低她的活力。贪恋昏迷外更多时间的 Sue 变成了一种吸血鬼,而Elisabeth则萎靡不振。摩尔缓慢的步履和驼背的肩膀让人更能感受到角色的痛苦。皮埃尔-奥利维耶·珀尔辛(Pierre-Olivier Persin)制作的特殊化妆效果让伊丽莎白的凋零更加惊心动魄,更具说服力。
玛格丽特·夸利的角色没有摩尔那么丰满。她的角色只是伊丽莎白的陪衬,似乎只是为了帮助我们理解好莱坞对女明星的变态注视。这是一个遗憾,《某种物质》的导演曾经承诺,伊丽莎白和苏之间的对抗会比我们看到的更有启发性。
但现实是,这个实验让两个角色陷入了与社会强加的标准一样的有毒、自我憎恨的循环中。《某种物质》中最引人入胜的部分讲述了社会习俗如何让女性与自己作对。如果影片的制作水平更高一些,或许会深入探讨这一事实的复杂性,而不是简单地围绕这一事实进行编排。
海外媒体评论:
英国每日电讯报|100
然而,正是摩尔(Moore)的选角,以及她在 61 岁时愿意在情感上和身体上自我否定,才让《The Substance》与其主题产生了惊人的联系。30 年来,她从未在一部影片中表现出如此坚定的态度。看着她面对镜中的黛米摩尔,并毫不留情地去面对,这真是非同寻常。
独立通讯|91
Coralie Fargeat 的《The Substance》是一部关于女性自我憎恨的癫狂童话,它将不惜一切代价——我是说不惜一切代价——来揭露几千年来社会对女性无情的审美标准。
播放列表|91
Fargeat的新作大胆剖析了衰老和自我憎恨,堪称视觉奇观,女主角黛米摩尔和玛格丽特夸丽的表演也十分精彩。
卫报|80
由于它的垃圾性——是的,它拒绝严肃的实质内容——《某种物质》真的应该被制成录像带,在家里观看,以向伟大的家庭娱乐纸浆时代和怪异、粗俗的录像店杰作致敬。
综艺|80
《某种物质》是一位有远见的电影人的作品。她有最原始的东西要对我们说。
每日银幕|80
这部令人毛骨悚然的人体恐怖片以娴熟的技巧和饱满的情感为观众带来了全新的视角,同时也带来了大量血淋淋的画面。
英国广播公司|80
对一些观众来说,这个疯狂的结尾足以成为珍藏《物质》的理由;而对另一些观众来说,则足以成为远离《某种物质》的理由。但看过法吉特影片的人都不会忘记它。如果她能早十五分钟或二十分钟将影片推向无趣的极致,那么这部影片就会成为经典之作。
好莱坞报道|70
《某种物质》中最引人入胜的部分讲述了社会习俗是如何让女性对抗自己的。如果影片的制作水平更高一些,可能会深入探讨这一事实的复杂性,而不是简单地围绕这一事实进行编排。
##18092024 #ICA 二刷仍然深刻的感觉影片是以解构劳拉穆尔维的视觉快感理论框架创作的,主题是解构该理论进行性别权力结构的反思和对于自恋是认同和男性凝视的批判。
大量的鱼眼镜头和俯拍极强的放大了男性权力的压迫,特写镜头强调男性的丑陋,也是在自恋式认同方面让男性无法代入片中的男性同时也弱化了男性的主体性。对于男性凝视上,传统意义的女性的存在更多是为了满足男性观众的视觉快感,但影片则是以放大的特写来展现,搭配大量的摄影机镜头则是非常明显的讽刺和批判,结尾处更是以一个“怪物”大喊“这还是我!”的形象来反击这种凝视,也是对其的批判,仿佛直接“骂着”场下的的观众。这次还注意到了构图,几次洗澡时的拍摄角度很明显的在递进那种压抑的清晰,从开始的侧拍,到俯拍,再到最后四面封闭的俯拍后拉。还有女主在厨房时由墙壁分割出她的画像与户外场景的构图,由开场的她的画像到户外空空如也展现她在掌控,到后期户外Sue的海报对照室内消失的画像也是预示着“迭代”。
听觉上的嗡鸣声和玻璃环境音的处理对于呈现内心的真实情感太有帮助了,同时还有对于男性语言和行为声音的放大,走路的鞋底生,吃饭的咀嚼声,凝视的批判声都进行了多次重复的呈现,同样也依然为结尾那段高潮戏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所震撼,那真是赤裸裸的批判,展示了一个超人。
影片中一直强调只有一个“自己”,一刷是以自我本我超我的弗洛伊德理论和雌竞的反思,但二刷之后不禁思考,这是真的么?当两个人追逐时,我们知道Sue诞生于她,但并不全是她,如其中所说她是Matrix,他们的眼睛颜色不同,他们也不共享记忆,特意查了一下,“Matrix”一词源自拉丁文“mater”,意思是“母亲”,其原始含义是“子宫”或“母体”,因此“Matrix”本身就带有孕育和包容的象征意义,他们的交替,只是由年老的哺育年少的,也更加明显的表现了以服务他者的弑母女性的结局,感觉整体还是有很强的自省性和反思的。但从另一个方向思考,Sue不光继承了她的欲望,也是同样作为一种期望的继承。
小细节和致敬,这次补充两次躺到床上都是致敬《美国丽人》,那真是一部男性凝视框架下带有极强的自恋是认同的影片。《闪灵》中的房间更是有很强的父权制的支配欲望的隐喻,放在片中再合适不过,当你走进那个通道,看到自己的照片时,那照片恰恰是他者凝视下的集中呈现。最开始Sue的星星耳环和几次“浴火重生也是源于导演的前作《复仇战姬》。
##29082024 ##Frightfest 目前今年最佳的剧情片,非常震撼,看完她上一部电影就在想她影片中的思考,看完这部电影后更加感觉导演的电影跟劳拉的视觉快感理论有很大的关系,前作的《复仇战姬》涉及到女性复仇与权力重构,以此逆转传统的性别权力关系,通过复仇或反抗的方式重新掌握了叙事的主导权,也变相挑战了男性主导的视觉快感,而本片则是带有极强的讽刺与自我反思,利用故意利用和夸大“男性凝视”来揭示其荒谬性(最直接让我联想到的片子就是《金发梦露》),片中所有男性角色的设计都带有明显的讽刺和批判,对于女主的呈现与其说凝视或反凝视,不如说是一种对于现代自我凝视下的反思。
角色上,两个角色是非常明显的源于弗洛伊德理论中的“本我”与“自我”的设定,年长者作为“自我”呈现的是现实需求,自傲与“社会”的“自我实现”,而年轻者作为本我遵循快乐原则,不考虑后果的遵循最原始的欲望,抛开理论看电影本身其中的社会学讨论也很直接,容貌焦虑和雌竞的呈现也是很直白的表达导演的观点。
视觉上,依然是沿袭之前的风格,高饱和度的色彩对于欲望的呈现效果非常好,大量的特写镜头则是多用于展现凝视效果,鱼眼镜头非常多,用于呈现男性角色的扭曲状态,带有很强的反思性,大量俯拍呈现的受控状态,还有随着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的手持的抖动浮动的调整。电影构图也蛮蛮考究的,很喜欢对称构图和远景渺小的角色呈现。其实对于血腥场景的呈现没有想象的那么强,但是效果很好,尤其是结尾处的血浆喷洒更是把前作升级了。
听觉上,依然是她前作的风格,大量的强节奏的音乐,最震撼的一幕来自于第三代女主登场时,讽刺感直接拉满。
影片中的致敬还是挺多的,最震撼的一幕肯定是《2001太空漫游》中使用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配乐,感觉不像是致敬,而是带有一种讽刺的感觉,身体穿越的部分的光影也是明显带有《2001》的视觉呈现,两个角色的置换时摊开手掌和Matrix也是直接致敬《黑客帝国》,变异怪物则是与《变蝇人》怪物有着同样的质感,结尾的爬行头颅则是明显来自于《怪形》。电影橙色的环境很有《闪灵》的环境的呈现,结尾处逃出的时候也是有着“电梯涌出献鲜血”那一幕的质感,而自我被本我大量吸食那部分的拉远呈现则是有着《逃出绝命镇》意识脱离身体掌控的呈现,影片的整个故事让我想起了《整容液》(被网友纠正不是伊藤润二的),也是同样对于美的追求来展现外貌焦虑,也是同样的自我毁灭作为结局。
《某种物质》是法国导演科拉莉·法尔的第二部长片。在其之前的职业生涯中,她做过一些短片,且参与过一些电视节目的导演工作,直到2017年她才拍了的第一部电影长片《复仇战姬》,斩获了众多独立电影节的奖项。这是一部类似于《杀死比尔》的复仇片,讲述了一个被性侵杀害的女性,如何在沙漠中对三个男人展开复仇的故事(这么说来想起今年的另一部电影《疯狂的麦克斯:狂暴女神》)。法尔雅展现了“一个很弱的女人如何反杀成为超级英雄”。《复仇战姬》的制作完成度极高,但剧本稍显薄弱,人物亦有扁平之嫌,滥用典型“男性凝视”镜头到了让人无法分辨其是否仍具有讽刺意味的程度——这些问题都或多或少延续到了《某种物质》中,尽管后者更飞、更大胆、更精彩刺激。在观影前了解到这是一部body horror(身体恐怖片)后,与许多观众一样,我也自然地将其跟2021年的金棕榈《钛》联系在了一起。果不其然,画面暴力、血腥、惊世骇俗。在彼时一众温吞的主竞赛作品中足以引爆话题,很多人认为它将拿一个大奖。
法尔雅曾将柯南伯格、约翰·卡朋特、大卫·林奇和哈内克列为对自己影响比较大的几位影人。《某种物质》中确实处处可见美国邪典电影的影响:卡朋特《怪形》式的美术、《魔女嘉莉》的舞台、水管喷人与浴室洗澡镜头、《梦之安魂曲》的剪辑方式与梦境过渡等等。于是在视觉上,无论是body还是horror方面似乎都缺乏一些新意,对于阈值高、看过较多邪典电影的观众来说会有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其次,剧作中有根植于经典好莱坞电影的脉络:我们见识过《日落大道》中过气女明星的黑暗挣扎,也感叹过《彗星美人》里老明星的谢幕与她全方位入侵的替身;另外,日本电影《狼狈》中的模特女主角同样在对美的执着中迎来肉身的溃烂:这是一个关于娱乐行业代代更替的老故事,永远有新的女孩,且必须是女孩,觊觎大明星的头把交椅——因为女孩们是被凝视的对象。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邪典的电影和好莱坞背景赋予了《某种物质》无形的怀旧感;同时它呈现的显然也不是当下的生活:电视传媒的兴盛、U盘还有暴露年龄的”Pump It Up”系列,都指向了21世纪的初期;刻意塑料感的视觉设计和“The Substance”的商品本质也将故事和曾经风靡的消费主义话题联系在了一起。
即便这个故事似乎缺乏新意,最终《某种物质》拿到的竟然是最佳剧本奖——这是我个人较难认同的奖项。原因首先在于剧作核心的处理:通过注射叫“The Substance”的科技产品,你可以从自身分裂出一个更好更年轻的你。这个设定的呈现的人物关系上,导演错失了一个深度挖掘同性关系的机会:两个脸谱化的女主角只是在物理上有些不得已的牵连罢了,甚至可以直接抹去本体论的怀疑与思考。她们显然只是两个彻底不同的、恶意竞争的女性,从来不像产品警示的那样“是一体的”,因为她们无法拥有对方成熟的经验,也无法分享对方年轻的荣耀。
但即便如此,女主竟依然难以自制地注射这个产品——倘若她真的是不顾“自己”的湮灭也要做美的殉道者,故事开头注射产品寻找更好的“自己”的企图也就不成立了。对此,我只能理解为类似药物成瘾的机制,就像《梦之安魂曲》中展现的那样。
在这种剧本设定先天不足的情况下,那句“你们是一体的”自然无法唤醒女性共同体的意识,也无法让角色真正联结,仅剩下无计可施的悲观宿命。
对《某种物质》的众多争议最终集中在了一点:电影究竟是对女性无下限的剥削,还是对凝视的反叛?(这里暂时不讨论“暴力”与“观看”的伦理和该话题长久以来的争议,否则势必先把库布里克、哈内克等老祖都先拉出来理论一番。)对于这个有些模棱两可的问题,我个人倾向于站在后方:我最喜欢《某种物质》的一点,便是它以震慑人心的狂暴姿态“反男凝”的立场。
Body horror是最适合同性别命题相关联的电影类型之一了:一方面,body在视觉文化中是分离于女性的意识并被物化的,是女性的horror;另一方面,导演则可以把被注视的body,变成horror。前半段电影情节中,一个男性角色用于讽刺女性外貌的一句“至少她的器官都长在了正确的位置上”,在电影最后遭到了狂躁的反叛:你喜欢看胸,那我让它从眼眶里掉出来给你看;你喜欢看女人,那我逼你着看她拔掉自己的牙齿。法尔雅将“被凝视之物”,变成彻底血淋淋的“不可凝视之物”,在同样的镜头中女体变为凝视者的噩——倘若物化是合理的、摄影机是中立的,它自然应当同样正视以两种不同的极端形式被物化的器官。令人两难的是,这一翻盘确实在电影前半部分大量的凝视镜头轰炸之后再进行。经典油腻的身体特写body pan与ASMR,两位女主角也千真万确先赤身裸体做了一个多小时镜头的玩物——这里供观众“凝视”的一小时,并不会比“反凝视”的一小时短,它们在荧幕上有一样的时空质量。在过度的顺迎以后,讽刺极其容易失效,也将更加难以说服观众。法尔雅的做法类似于先展现出反面,随后反证这一切的荒唐。但是,其实讨论一个问题,我们从来也可以选择直接展现正面。
即便在类似“先反面后拨正”的结构下,同样是女性面对美和聚光灯的诱惑相残,我们可以联想到范霍文的《艳舞女郎》,其前半部分同样足够残忍、足够剥削,但最终女性的团结复仇与和解,使得传达的信息更为明确;在《某种物质》中,关于性别关系的呈现却滞留在空中,最终的一个镜头,仍然回归到女主角对美貌名利的痴迷以及肉身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