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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引子
Ⅰ导入
Ⅱ文学+哲学历史背景
Ⅲ关键哥特作品+存在主义主题(哥特小说:梅尔莫斯、弗兰肯斯坦、德古拉)
Ⅳ赖斯的新哥特+后存在主义
Ⅴ 关于LDPDL的后存在主义分析 (1.宗教/伦理 2.人性化的吸血鬼 3.社区/爱)
Ⅵ 莱斯特与存在主义
Ⅶ 赖斯非吸血鬼小说与吸血鬼编年史的存在主义比较
0. 【引子】
*情景设置*(S2E3)在1940s爵士小酒馆中
路:我跟任何存在过的吸血鬼一样邪恶。我杀了又杀,而且还会继续杀下去。
芒:为什么这就让你和其他吸血鬼一样邪恶了?难道邪恶不分等级吗?难道邪恶是一道险恶深渊,人只要初次染罪就会掉进去吗?
路:差不多吧,没有你说的这么逻辑分明。但它很黑暗,且一片空虚,深得我看不到底。
芒:但如果邪恶不分等级,并且确实存在,那么只需一桩罪行便可达到所谓的邪恶状态。这是你的论点。
*萨特:邪恶,是人类将具体事物抽象化的能力的产物。然后请问二位能否闭嘴,让我好好听音乐。*
芒对路:你的论点假定上帝存在。
路:我不知道上帝存在。就我在战争中目睹的一切看来,上帝并不存在。
芒:那想必良善也有程度和种类之分了?孩童的善,也就是天真;修女的善,就是过着自我剥夺、服务奉献的生活;圣人的善,助产士的善……那这恶又是如何实现的呢?人是怎样失去恩典的?
*幻象莱出现,路结束讨论*
在此我们得以窥见路芒二人的善恶观。
阿尔芒认为邪恶与良善皆有等级之分,他指出,若非假定上帝确切存在,绝对善恶的划分无法自洽。 他否认神和恶魔的存在,称撒旦和上帝为“老旧的谎言,神话,超自然的象征”。(像存在主义哲学家一样)阿尔芒认为自我是权威的真正藏地:“唯一存在的力量在我们内心”。
而在“痛苦、绝境、诅咒”之中,路易承认自己的邪恶本性,在他看来邪恶如同深渊,一旦坠入其中便彻底倒向了罪孽与虚无。当邪恶已成为既定事实,我们应当如何寻找通向意义的道路?尽管上帝缺位,无能审判其行恶的冲动,路易仍然渴望拥抱道德,接受其恶行的后果,并为之负责。
简言之!剧集中路芒对善恶的哲学讨论以及让-保罗·萨特的出现不免让观者对《夜访吸血鬼》与(后)存在主义之间的关联浮想联翩,所以(闲来无事、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收集癖)决定把 (新哥特文学模态中的后存在主义:安妮·赖斯的<夜访吸血鬼>)翻译整合出来,希望能够激发读者对于剧集/文本的感想理解!
(隔壁有小篇“存在主义心理分析”)
Ⅰ导入
严肃哲学审问,伦理质询,为个体身份塑造和创造有意义的存在所做出的努力在20世纪的美国文学中并不少见;但近来(1992),“流行”小说作家安妮·赖斯将这些哲学主题带入了一个看似并不寻常的流派:吸血鬼哥特小说。在《夜访吸血鬼》中,赖斯不仅让读者脊柱发凉,还将他们的思维引入二十世纪的哲学焦虑中。
安妮·赖斯自大学时期便热衷于阅读克尔凯郭尔、加缪、萨特这类存在主义哲学家的著作,她认为,哥特小说中强烈的情感氛围、奇特的气氛,以及超自然元素是“写实生活的最有力手段”。这篇文章将探索《夜访吸血鬼》中涉及的后现代社会中的“现实生活”问题,具体包括以下三层内容:
一、存在主义主题如何自哥特小说诞生之初便作为其表征出现
二、赖斯对这些主题的“后现代主义”再诠释如何赋予《夜访吸血鬼》显著的“新哥特”特征以及“后存在主义”视角。
三、赖斯在《夜访吸血鬼》之后的小说中如何探索这些问题,以及她在体裁和哲学方面变化的原因。
Ⅱ 吸血鬼编年史的文学+哲学历史背景
作为18世纪后期浪漫主义发展下伴生的子流派,哥特小说一直不仅仅是单纯“惊悚刺激”的感官娱乐和逃避现实的消遣。在探索禁忌领域和神秘体验的过程中,它对哲学思想及其探求始终友好兼容:对本体论的思考;对现实本质和超现实状态的分析;对道德行为组成的研究;对人类存在意义的判决。
G. R. 汤普森指出,哥特文学象征着浪漫主义运动的黑暗面,表达了一种由被世俗化的性善哲学与中世纪对人类罪孽观持久痴迷的分裂所产生的存在性恐惧;这种文学是一场在拥有如影般神秘秩序却拒绝展露终极启示的世界中,心灵追求纯粹抽象道德 的戏剧。
面对模糊不可知宇宙的和复杂的人性,这些“黑暗浪漫派”试图解释人类道德并且发掘我们存在的理由。因此对于亨内利来说,哥特小说的存在主义哲学化使它们和后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等小说家的传统联系起来。与之相似的是,罗伯特·D·休谟将贝克福德、拜伦等作家笔下的主人公描述为经受着“极端的存在性痛苦”,因为他们无法得到自己所渴望的:“解决方案…纯粹性、存在的确信”。休谟回应了让-保罗·萨特的观点,认为这些哥特主人公忍受着一种“痛苦,绝境,诅咒”。
Ⅲ关键哥特作品及其存在主义主题
*** 马图林的梅尔莫斯
马图林的梅尔莫斯是哥特超自然人物的早期案例。梅尔莫斯对禁忌知识(即神的知识——人类存在的起源和意义)的贪欲渴求使他陷入超越时空的地狱般存在;他“活着”并见证了跨越数世纪可怖事件,如撒旦和吸血鬼一般充当着“无穷烈火中福音真理”的永恒见证者。梅尔莫斯的命运使他与注定成为其受害者的人类疏离开,剥夺了他人类的欢乐和宗教的慰藉,他愤世嫉俗地质疑这一切。他的存在是一场寻找愿意与他替换处境的徒劳探索;他不断寻找那些希望逃避自己激情和弱点所造成的绝望处境的脆弱个体。当他看尽人性的缺陷,梅尔莫斯再无法相信任何人;尽管自然之子伊玛利成为他的妻子,开始复苏他的宗教信仰。一个几乎成为梅尔莫斯受害者的人蒙卡达总结了这种对意义和信仰的挫败性追求:“我们像彼拉多那样带着沮丧和不安的怀疑问道,‘什么是真理?’但一时如此雄辩的神谕,下一刻却哑口无言,或者如果它回答了,却充满了那种模糊性,让我们害怕必须再次——再次——而且永远——徒劳地询问下去”。
尽管梅尔莫斯斥责人类的“恶意与敌意”,马图林的叙述者冀求为世界建立一副道德框架:“或许,这会成为道德世界的发展。我们将被告知我们为何受苦;但风暴过后是明亮而有福的光辉,一切终将光明。”虽然这段话听起来很乐观,但光明和确幸并未在马图林的小说中占据上风。如Elizabeth R. Napier观察到的那样,我们经历了存在主义探寻者“被意义所诱惑并最终被意义否决的疲惫”。
《梅尔莫斯》中的存在主义预想不仅体现于小说的主题探索中,同样在于其对困境、脱逃和个体道德行为的强调。在基督教的框架内,这些问题来源于从他在修道院中的监禁,以及在兄弟和弑亲者的帮助下出逃的故事。梅尔莫斯将道德责任压力和我们偶尔将责任弃绝的渴望描述为:“我像一个被推快了的钟表,我敲响时钟因为我被推着这么做。当一种强大的力量对我们施加影响时——当另一个人代替我们思考、感知和行动时,我们乐于将自己的身体责任、道德责任转移给他。我们以自私的懦弱和自我安慰的被动性说,‘就这样吧——你已为我做了决定,’——却没有反思在上帝的法庭上没有保释人”。
伊玛利的叙事者也对驶向自由的意志以及伊玛利嫁给梅尔莫斯的选择进行了存在主义分析:“当一个心智生来强大,却被环境束缚削弱,被驱使做出一次强劲的跳跃以解放自己时,它无暇计算其障碍的重量,或跳跃的宽度——它坐在堆积的链条中,只想着那个将使其获得解放的跳跃——”。马图林衡量了个体在被能够将其变成撒旦代理人的恶习所束缚时做出道德选择的能力,得出一个悲观的结论,即我们是自己最坏的敌人。
*** 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
玛丽·雪莱经典哥特小说中的主人公维克多·弗兰肯斯坦是另一名浪漫主义的探求者,他是科学研究英雄的化身:寻求关于人类存在知识、存在论问题答案,渴望理解我们的道德本性。尽管通过创造人类生命,他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但结果伴随着“痛苦、绝境、诅咒”,他却面临着更多的问题。雪莱质疑了家庭关系、自然的精神满足、浪漫爱,以及家庭幸福作为有意义的存在的来源:在维克多道德模糊的后造物世界中,它们都没有提供永久的安慰或避难所。北方冰冻的荒原成为维克多生命末期存在主义虚无的象征。
*** 布莱姆·斯托克的德古拉
关于道德选择、恶的天性起源的沉思也在布莱姆·斯托克的哥特小说《德古拉》中得以显现。通过范海辛教授对恶的多面性的研究,斯托克提出恶无可避免地与善紧密相连,并非一种孤立的力量。这两种道德绝对值作为对立的两极,彼此定义,据范海辛所说:“这邪恶的东西[德古拉]深植于一切善;在圣神记忆荒芜的土壤中,它无法安息。” 范海辛假设邪恶源于善良,它的发展是一种对善的激进反叛。斯托克暗示,若非露西贞善灵魂中滋生的欲望冲动,德古拉便无法引诱她。同样,德古拉自己可能也接受过某种“善的训练”,这导致了他的反叛异化或撒旦式的堕落。
《德古拉》在范海辛的道德计划中将“现代”科学思维与神学融合,超越了马图林和雪莱的存在主义关注。通过聚焦于邪恶的诱惑性和人类心理对其的脆弱,《德古拉》提供了一种准弗洛伊德式的调查,探讨了人类无道德的无意识及其寻求快感的冲动如何与社会禁忌和道德规范冲突。通过善与恶的交织,以及对人类性欲的超道德性质在不再由信仰框架支撑的世界中的描述,斯托克的小说预示了20世纪存在主义的视角。
Ⅳ赖斯的新哥特+后存在主义
像斯托克、雪莱、马图林和其他浪漫主义作家一样,安妮·赖斯也接受了哥特式文学作为哲学思辨的载体。吸血鬼在历史上一直被认为是“邪恶的拟人化”,赖斯的吸血鬼却成为苏珊·费拉罗所称的“健谈的哲学家,花费大半不朽来讨论善与恶的本质”。他们也是探索20世纪人类存在空白状态,以及追寻真理、道德准则和有目的的存在的载体。
《夜访》一书包含了赖斯完整的存在主义和后存在主义哲学思考,费拉罗将其称为“对善恶、永生和死亡的沉思”。小说将凡人的死亡与不朽者进行比较,暗示有时凡人的死亡更受青睐,这或是因为赖斯认为在无神的世界中人类邪恶普遍存在。一名巴黎吸血鬼(即圣地亚戈)宣称 “人类能比吸血鬼做出更大的邪恶”,但吸血鬼“在各种杀戮中与人类竞逐”,暗示了她将邪恶的吸血鬼行为与不道德的人类行为进行对比。纳粹大屠杀极大地扩展了哲学和文学对人类邪恶的概念化,在此之后,许多有思想的读者对这个声明表示认同。当邪恶已成为既定事实,赖斯提供了一条通向意义的存在主义路径。
亨内利在对《流浪者梅尔莫斯》的研究中观察到存在主义有多种形式,但在所有这些形式中都有一种“对一切权威(如教会、国家、社会)的反叛,这些权威在个体与真实生活体验之间建立了一个人造的、抽象的系统”。换句话说,他认为存在主义者与所有机构相疏离,对抗一个没有纯粹道德的世界,在那里,个体必须建立自己的权威体系。存在主义者的“本体不安全感”是一种对宇宙的“相对主义、无意义甚至虚无主义”的焦虑。
然而,存在主义的抉择自由和道德责任将个体从自杀的绝望边缘拉回。它们赋予一个人选择行动的权力,创造一个有意义的道德生活,审判自己并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存在主义和后存在主义的区别在于,后存在主义不仅指出道德的相对性,也注意到自由和选择的相对性。后存在主义认识到,个体创造美好生活的能力受到内部和外界限制的共同约束。吸血鬼路易就像那希望尚存的存在主义者,不得不面对令人信服的后存在主义观点,害怕自由本身或许不过一场狂想。
赖斯将路易安置于一种克尔凯郭尔称作纯粹存在的生活之中。赫尔穆特·库恩将这种罕见的存在描述为“在强烈激情下获得张力的人类生活,使生活易于经受危机,并通过危机获得存在“。赖斯通过分析路易的生活危机以及突出他与人类的不同,探索了人性复杂。正如伊丽莎白·麦克安德鲁所指出的,赖斯的小说“正如哥特传统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使用超自然现象,模糊地展现人性的新视角,使我们不得不对其提出疑问”。
即使弃绝上帝戒律,路易仍接受其邪恶行为(包括杀戮)的后果,并为之负责。他将自己的邪恶行为视为萨特所称的“恶信”行为,即存在主义者“失误”并暂时拒绝对行为负责以及自由选择的行为。换句话说,当他杀人时,路易暂时相信他的吸血鬼本性迫使他杀人;在杀戮之后,他反抗任何固定本性决定其行为的观念,从而重申了自己的道德责任。此外,路易对自己将每个受害者客体化为“他者”并通过让受害者放弃自由来实现自己目标的行为感到厌恶。
尽管有杀人的冲动,路易仍然渴望拥抱伦理道德。据哲学家海泽尔·E·巴恩斯,这包括“承认需要为自己的生活辩护”,以及“接受对他人和自己过去与未来的责任”。路易的道德立场引起了赖斯特和克劳迪娅的嘲笑,他们沉迷于杀戮,他因此与他们疏远。这表明了存在主义者的状况,“一个孤立的个体” “除非出于自愿,否则他不被迫承认自己与他人的联系”。为了终止孤独,路易压抑自己的道德,寻求与赖斯特和克劳迪亚的团聚。
赖斯透过路易的视角,展示了比斯托克更复杂的二十世纪伦理相对主义。赖斯将吸血鬼视为人类本性和道德能量模糊性的隐喻,扩展了斯托克“恶根植于善”的概念;她呈现的恶包含对善的深刻认识和渴望。《夜访吸血鬼》探索了朱迪斯·威尔特所描述的“一个诱人的命题,即杀手获得了对生命的特殊知识和敏感性。吸血鬼的生命就是死亡,他们因此拥有至高的理解力和敏感性”。赖斯指出,尽管试图获取知识以解释其存在,道德敏感的路易始终缺乏对其生命意义的至高理解,故而赋予了这个命题存在主义框架。赖斯的后存在主义补充强调了存在主义假设的天真,一个人无法获得至高理解并塑造自己的命运。
Ⅴ 关于路易的后存在主义分析
赖斯通过三种方式鼓励读者重新思考善恶、分析人类处境,先作为存在主义者然后作为后存在主义者。
一. 宗教和伦理
在弟弟保罗宗教狂热和对上帝工作狂热奉献的影响下,路易间接接触到宗教热情和伦理奉献。他最初容忍保罗的圣洁,甚至为他建造了一个祈祷室;然而,由于他自身的恶毒自私,“无法接受身边有一位非凡的人”,他不相信保罗预言性的异象。而在弟弟死后,路易对保罗的圣洁产生了新的敬畏,并认识到善与恶之间的对比:“邪恶总是可能的;善良却是一道永恒难题”。回顾过去,行善的巨大挑战给路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最终欣赏他弟弟的道德品质和对上帝的奉献。同时,路易也认识到自己在道德上的懒惰,他对上帝和圣母浅薄的“口头效忠”。
路易仍然对基督教的谦卑半信半疑,他责备自己的自私,并将其归咎于他的邪恶冲动;唯我主义是赖斯特、加布里埃尔和阿尔芒这些角色的核心。或许吸血鬼唯我性的典范是弥尔顿的撒旦;他被一种自私所驱动,“骄傲和更糟的野心”,使他认为自己可以挑战天堂中的上帝权威。由于自负,他坠入地狱。在那里他宣称,“邪恶就是我的良善”,因此通过它的极端对立面重新定义了他必须不断滋养的邪恶自私。
然而,当路易遇到赖斯特,他的唯我性被削弱了。传统的基督教可能会赞赏这种变化,但存在主义则不会这么认为。他们相遇时,赖斯特的气场压碎了路易的自我,使他低入尘埃,以至于“完全忘却了自我”;但同时,他“完全理解了可能性的意义”。存在主义者会认为这种反应是有问题的。对存在主义者来说,路易对可能性意义的洞察是一种可喜的事情,因为个体必须从无数可能的未来中选择一个未来,并且必须能够从过去的选择中偏离。然而,存在主义者或会担心,路易是否能在一个没有自我警觉来做出决定的情况下,实现他未来的丰富可能性。路易在他身上保留了一些基督教信仰的痕迹,对他的自私心感到内疚;反之,随着他存在主义观点的发展,路易对赖斯特给他施加的自我压迫感到惊恐,这是存在主义者的致命错误:赖斯特将路易客体化(他者),并使路易的自由成为“他自己计划的手段”。赖斯特为了获得路易的庄园来照顾他生病的父亲,计划将路易变成吸血鬼,即使他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回顾从人类变成吸血鬼的过程,路易说不清他是如何或是否决定了他生命中的这个重大步骤。他的语言的模糊性反映了他被压垮的自我,他被压抑的自我意识,他对这一选择背后决定性因素的困惑,所有这些迹象都不是存在主义者的典型特征:
“所以你决定成为吸血鬼?”[采访者]问。
“决定。这似乎不是正确的词。然而,我不能说自从他[赖斯特]进入房间那一刻起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当他说完话后,我别无选择。”
凯瑟琳·拉姆斯兰指出,即使赖斯在写《夜访吸血鬼》时并未有意识地显露存在主义的观点,但“选择和局限”这些萨特和加缪探讨的主题一直深深吸引着她。因此,尽管赖斯特的魅力为路易提供了存在主义行动的解放可能性,但他的存在同时成为了一种后存在主义的“罪恶”机制,削弱了路易的意识和自由。
在赖斯特的影响下,路易越来越难以区分善与恶。或许这种善与恶的混淆使路易更容易滑入吸血鬼的角色,从而在邪恶中看到善。在劝说路易成为吸血鬼时,赖斯特故意选择模糊犹太-基督教对善恶区分的语言,从而将迷失的路易进一步推向存在的相对主义之中,声称吸血鬼的杀戮行为使他们能够“看到一个完整的人生”和“参与神圣计划”。赖斯特听起来像是在模仿范海辛,他将上帝与反上帝等同,巧妙地指出吸血鬼与上帝之间的相似之处:“邪恶是一种观点……上帝杀戮,我们也当如此;他无差别地夺取最富有和最贫穷的生命,我们亦然;因为在上帝之下没有任何生物与我们相像,没有任何生物像我们一样像他……”。
将邪恶视为根据个人视角定义的概念,隐含地批评上帝的决定是随意且不加区别的,从而颠覆一个支持道德信仰与行径的上帝概念,赖斯特表达了存在主义的核心原则,“每个人都将倾向于成为自己的法律[并]…为自己选择”。路易逐渐开始创造自己的道德法则。然而,通过削弱路易的选择能力,赖斯特也使他质疑人类对伦理行为的责任,而没有这些责任,宇宙将是空虚和混乱。在存在主义和后存在主义的生活观之间,路易陷入了道德瘫痪。
讽刺的是,正是路易的哲学追求使得他成为我们这个世纪道德和精神上最真诚的公民之一。与《德古拉》中反宗教的吸血鬼不同,路易在成为吸血鬼后并不畏惧十字架,他实际上“还挺喜欢看十字架”。在吸血鬼生涯的早期,他甚至去教堂,希望能找到一位神父来忏悔。他还寻求一些神学上的答案,来解释上帝对杀手的仁慈以及允许自己存在的原因。虽然最终在愤怒和挫败中路易杀死了神父(这一尼采式的行为证实了上帝已死),但这并没有减弱他对有意义生活的追求和对宇宙中善恶原则的认同。然而,通过杀死神父,路易弃绝了维多利亚时代残留的上帝信仰,转而接受现代存在主义的个人道德责任观念。像尼采一样,路易“认为人生命的胜利就在于它逃脱了其存在偶然性的天然叙述”;直到小说结尾,路易仍然相信他可以“创造自己”,并在其环境的限制下赋予自己的生活以意义。
路易的精神冲动与阿尔芒形成鲜明对比。阿尔芒否认神和恶魔的存在,称撒旦和上帝为“老旧的谎言,神话,超自然的象征”。(像存在主义哲学家一样)阿尔芒认为自我是权威的真正藏地:“唯一存在的力量在我们内心”。这种力量包括行善和作恶的自由以及区分善恶的责任。认识到这一点,阿尔芒无法为路易的道德行为提供任何激励。阿尔芒日益加深的愤世嫉俗保证了他的生存,使他成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吸血鬼(至少在本书中);亨内利认为梅尔莫斯的生存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在颠倒的存在主义世界中……不是发现宇宙中某些善的人能生存,而是那些选择不被表面上的宇宙仁慈或神圣眷顾所蒙蔽的卫士”。
最初,路易否认这种“绝对的丧失”;然而,当路易的道德乐观主义在其接受了阿尔芒的教训后消失后,读者预计他对意义与良善的求索即将终止,他将完全放弃自己,堕入邪恶。然而,他仍然有足够的道德顾忌和紧迫感,不愿意满足克劳迪娅的请求,把她的朋友马德琳变成吸血鬼。他抵制了这种萨特式的“恶信”行为,即通过将马德琳物化而使其困在吸血鬼的角色中,剥夺她的自由。克劳迪娅对路易拒绝的愤怒也是一种存在主义者的反应,她指出路易试图抑制他们选择另一条道路的权利:“你怎么敢为我们两人做这个决定!”她的愤怒还促使她诋毁路易吸血鬼的“男子气概”和他的自由宣言:“你的邪恶在于你无法成为恶”。她在这里暗指路易间于人类和吸血鬼世界中的矛盾存在,他对善的持续渴望,以及他受损的自由:他的后存在主义状态。
虽然路易开始认识到这种矛盾的状态将使他注定失败,甚至当他最终转化了马德琳并放弃他的最后一丝人性时,他仍渴望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他仍然微弱地抓握着自己“有这么做的自由”的想法,并通过阿尔芒探究邪恶的核心。尽管阿尔芒教会了他一切邪恶的微妙层级以及无罪的邪恶现象,路易还是在阿尔芒身上看到了他“唯一能想象到的邪恶中的善的承诺”。最后,当他的生活几乎坍塌,路易带着悲哀的自嘲抗拒着阿尔芒关于良善缺位的教诲,把他的抵抗称为“拒绝妥协一个破碎和愚蠢的道德”。然而最终,即使是吸血鬼也会因这种徒劳的斗争而倍感疲倦,并承认不可减损的限制必然施加于他的自由。随着这一承认,路易成为了后存在主义者。
当路易结束探索并与他所关心的人(已死的克劳迪娅和濒死的阿尔芒)分离时,他达到了纯粹吸血鬼的超然智慧和道德冷漠。这是他对阿尔芒的告别信息:“我想要爱和善良……从一开始这就不可能,因为当你知道自己在行恶时,便不能拥有爱和善良……你只能拥有绝望的困惑和渴望,以及在人类形式中追逐幻影般的善良”。他在生活中创造了一个道德规范,但尝试遵循它是徒劳的;正如巴恩斯所观察到的那样,他无法证明自己的生活是正当的,因为他不能说“他自由地选择了指导和判断他生活的价值观”。放弃了对自己行为的道德责任,这位前存在主义者方可接受他本性的限制。
因为他知道自己受到杀戮冲动的限制,路易现在更接近后存在主义者莫里斯·梅洛-庞蒂的偶然性伦理学,这理论承认一个人的伦理与其环境的给定条件有关。与一些早期的存在主义者不同,梅洛-庞蒂说“没有人是独立的主体,也没有人是自由的,自由相互干扰并彼此需要,历史是他们争端的历史,这在机构、文明和重要历史行为的尾迹中被铭刻和被看见”。尽管萨特声称只有人和事物存在,梅洛-庞蒂却认为还有“被我们称之为历史、象征、待创造的真理的中间世界”;在这个间世界中,所有行为都是象征性的,并受到其他行为的约束。美国哲学家理查德·罗蒂也意识到个体历史境况的限制,认为自由“是对偶然性的认知,并坚持个体存在的纯粹偶然性”。路易最终发觉偶然性对他生活的影响,意识到他被一个谴责杀戮的世界和他内心的吸血鬼渴望所影响,同时他也为了满足这些渴望和进行伦理行为而对世界产生影响。在这些冲突阻碍了他的自由后,他更可能做出不道德的行为。路易最终理解了自由的复杂性,从而定义了他的后存在主义状态。
读者若从哲学和隐喻角度解读路易关于爱、善良和吸血鬼的最终宣言,便会对人类状况的实践感到困扰。人类道德是愚蠢的,或仅是幻影?我们能定义善与恶吗?在后存在主义状态下,我们对道德的追求是否像路易一样过时,因为我们可能像他一样受到我们本性的限制?路易的探索可能无法对重要的形而上学问题提供明确的答案,但赖斯确实向读者展示了他们通常对人性以及善与恶的观念是多么简化。她还以更流动和情境的方式处理关于伦理行为的问题,展示了一种后现代的思维模式。
二. 人性化的吸血鬼
赖斯模糊了路易身上人类和吸血鬼特征,他对杀戮和忠诚的败坏感到内疚,并且与人类和吸血鬼相疏离。斯托克的吸血鬼可以沿着存在之链下移,变成狼、蝙蝠或元素尘埃;而路易仍然是一个与人类连结并怀念日出的吸血鬼。他像许多矛盾的人类一样,“燃烧着对自己分裂本质的疑问”,正如费拉罗所说,他“充满了自我厌恶和怀疑……简而言之,他是永恒的凡人”。路易保留了人类对杀戮的厌恶,并在决定仅通过杀死动物来满足他的欲望,坚守自己美学和道德决定的自由。在这样的决策中,路易扮演了压抑自己低级本能以执行更高智力和伦理任务的人类角色。他按照艾尔斯戴尔·麦金太尔所阐明的存在主义信念行事,即人们自由做出的选择“将他们所拥有的任何本性带入存在”。路易相信他能够决定自己将成为何种吸血鬼。我们看到他挣扎着规避吸血鬼本性的基本冲动——即特有的冷漠和寄生杀戮的本能——以便过上更人性化的生活。
然而,路易对人性的看法或许是幼稚的;后现代哲学家罗蒂,指出人类生活的寄生本质及其无法独立意志:“可以说,不可能存在彻底尼采式的生活,即纯粹行动而非反应的生活,没有生活不是寄生在未重新描述的过去与尚未出生的世代的慈悲之上”。对人性的定义感到困惑,但却渴望成为人类,这使路易经历了一场身份危机,使他陷入卡尔·雅斯贝尔斯所称的“边界状况”,即一种无法完全看透的强烈、静止状态——如忍受痛苦或内疚——我们只能通过闭上眼睛来避免;边界状况就像“我们撞上的墙,一堵将被我们撞倒的墙。我们无法改变它;使它们变明晰是唯一出路”。在边界状况下,路易接受了自己作为一个有缺陷的吸血鬼的负担,因为他思想且感受得太多;他太人性化了。
人性渴望将路易引向人类文化,尤其是艺术,因为它们向他承诺“对人类心灵的更深理解”。像萨特在早年被伦理文学所吸引一样,路易转向年轻的记者,以塑造自己的人生故事并外推其道德意义。萨特认为作家是“独特的意志体”,他生活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中,渴望观察和记录自己的生活和时代;萨特也受到所属社会阶层的影响。因此,作家既体现了存在的可能性,也反映了环境的束缚,这种结合反映了路易的存在主义/后存在主义冲突,并解释了他对记者的吸引力。路易的异样感在他与年轻作家交谈时消失了。这种叙述安排激发读者对吸血鬼“充满激情的故事”给予“想象上的认可”,与路易产生共鸣,就像他是一个人类。
当参观巴黎的吸血鬼剧院时,路易还转向其他人类艺术,如戏剧。赖斯将路易带到巴黎,这个既是艺术中心又是存在主义思想中心的城市,来寻求他存在的正当性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路易杀人(一种即使是萨特也会认为无法挽回的邪恶行为),但他仍然保留着人类文化框架,这激励他对未来的良善抱有希望。即使这片富饶土壤被吸血鬼的邪恶所播种,善良也必定能够生长。直到小说快结束时,赖斯仍让读者和路易一起相信这种可能。
三. 社群与爱
当读者考虑到赖斯小说的第三个方面,即吸血鬼/人类的社群和爱,这种可能性显得尤为可行。赖斯通过路易和其他人“探索人类爱的形式及其关系的本质”;通过路易,她描绘了“人类心中寻找他人的原动力”。与斯托克的“孤立者”德古拉不同,路易极度渴望结束他痛苦的孤独,一种存在主义者的既定状况。他建立了关系,虽最终都不尽人意,首先是与女子巴贝特,然后是克劳迪娅,最后是阿尔芒。他还体验了社群,当他和赖斯特与克劳迪娅生活在一起时,形成了一个奇特的乱伦三角关系;当马德琳与克劳迪娅和路易形成新的三角关系时,他再次体验到社群。最后,他访问了巴黎的吸血鬼“公社”,这表现出扩展核心家庭的负面特征:它们因亲属关系和一致性而团结,但也被嫉妒、不信任和权力斗争所摧残。
疏离感和爱的破产是哥特文学中常见的存在主义主题,“爱不会将人从普遍的焦虑中解脱,只能突显真正交流的无望”。这些话同样适用于路易的爱情生活,路易曾希望以此建立一种善良。这种爱的挫折和幻灭成为路易的后存在主义状态。
路易的孤独感在阿尔芒的陪伴下得到了显著缓解,他对阿尔芒有一种日益加深的爱,“就好像我心中伟大的女性渴望又被唤醒,得到满足”。后来他说:“我对他的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必须用尽全力来承受它”。虽然赖斯用性语言来描述这爱,但性激情也可能是路易对哲学和知识探索热情的隐喻:他对阿尔芒的深深爱和钦佩,就像一个哲学学徒对一位智慧大师及其知识的钦佩。然而,为了这种爱,克劳迪娅和马德琳最终必须被牺牲。这种吸血鬼之间的爱——人类之爱的映像——可以毁灭那些体验它的人。所谓的人性化的爱成为非人道行为、存在主义“恶信”行为和谋杀的推动力。最终,智慧的阿尔芒能教给路易的只有邪恶的复杂性,就像赖斯让我们意识到的那样,从吸血鬼中无法产生任何善良。
尽管路易最初抱有希望和渴望,但最终他不得不面对宇宙的虚无。当他与阿尔芒关系破裂时,路易明白自己是孤独的。他试图为自己的生活创造一个有价值的模式,这个模式包括了充满爱的关系,但最终未能实现。他认识到自己将永远不会“再次变得温暖,充满爱”。此时,他经历了一个克尔凯郭尔所描述的“普遍性的恐惧...什么都不是...我们所面对的这个虚无,这个空虚”。于是他采取了吸血鬼的斯多葛式超脱,拒绝与他人相爱。他承认了自己的后存在主义状态,让吸血鬼本性决定他的行为。
路易最后的希望是向记者伸出手,出于绝望而不是出于爱,希望记者能为其他人类赋予他的生活故事以意义。通过与记者交谈,路易警告人类不要追求吸血鬼的永生,并希望打破他们能够自由塑造自己命运和避免邪恶的幻想。然而,这种向年轻记者求救最终也失败了,因为记者听完故事后的反应是要求自己也变成吸血鬼。如果记者真正理解了路易对吸血鬼被自己本性奴役的描述,他就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爱与社群实际上使路易的生活坍塌,而非他的救赎。路易曾提起过在他出生的维多利亚时代,爱取代了上帝作为救赎的源泉。路易曾对爱抱有极大的希望。然而,在看到爱的本质之后,他经历了一次摧毁性的“恩典和信仰的堕落,这是一个世纪的堕落”。从哲学上讲,这次堕落将他推入了后现代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赖斯通过将爱与永恒的诅咒联系起来,动摇了路易和读者对善恶的惯常分类。
在克劳迪娅死前,她对吸血鬼之间的爱——一种道德结构废墟中的爱——有着清晰的认识。她教导路易关于吸血鬼爱的本质邪恶,而路易赋予它一个哲学维度:“那是至恶之恶,我们甚至可以彼此相爱……还有谁会给我们一丝爱,一丝同情或怜悯?还有谁,像我们了解彼此那样了解我们,却会不去毁灭我们?”当一个吸血鬼窥视另一个吸血鬼的灵魂时,他看到的是绝对的邪恶,如果像路易那样具备伦理动机,他则必须像审判自己一样严厉地审判那个灵魂。巴恩斯在描述存在主义者的视角时说,“我的判断不能够外移而没有伴随的内在运动。因此,我总是在法庭前。审判之眼永远存在”。尽管如此,路易仍然爱过两个吸血鬼,进而否认了他判断自己或他人的能力,放弃了选择善而不是恶的权力。克劳迪娅和路易定义的这种吸血鬼之爱的后存在主义道德宽容,为吸血鬼永久的诅咒:这似乎是非人类的,是人类所无能承受的宽容。
或者,真的如此吗?赖斯的读者被吸血鬼的后现代世界强烈吸引,他们简单的道德感被如此彻底地 “吸干”,以至于在迷惘之中,他们可能会接受新的爱与同情对象,开放对善恶的更复杂分类以及解释宇宙的全新方式。通过访谈形式,赖斯说服我们暂时搁置对吸血鬼的厌恶,从而引导我们质疑关于人类本性的假设,并重新审视世界上陈列的善恶。此外,因为赖斯赋予吸血鬼路易以道德活力,我们倾向于拒绝传统的善恶划分。路易作为一个迷人的、悔恨的强迫性杀手形象出现:他的强迫性杀戮需求使他成为自己本性的牺牲品,但他为自己受限的自由斗争。
因此,在赖斯的指导下,我们通过路易的雄辩和他斗争的痛苦,开始认识到吸血鬼在善中寻找恶与在恶中寻找善的追求的正当性。然而,通过见证路易斗争的徒劳,我们也被迫放弃对个人自由的天真想法。最终,我们开始接受一种后存在主义的世界观,这种世界观强调道德、自由和选择的相对性,在这个宇宙中,唯一的意义必须由我们自己构建。
Ⅵ 赖斯特与存在主义
赖斯后续的吸血鬼小说揭示了她对现代和后现代时代主要哲学问题的持续兴趣。尤其是在《吸血鬼赖斯特》中,主人公一开始就是一个有良知的吸血鬼,对“二十世纪丑陋虚无主义者的故事”感到厌恶,并在杀戮时只选择那些无悔的罪人。正如赖斯特的导师、古老的吸血鬼马里乌斯所说,即使在一千七百年前,吸血鬼们也在“追求……拒绝给予我们的答案”;但赖斯特对知识的追求在凡人和不朽者中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的提问就是打开风暴之门……但是你是要真的在问”。赖斯特谴责吸血鬼的邪恶本质和行为在世界中的失位,超越了赖斯早期小说中的绝望结论。他找到了邪恶的作用,那就是创造“否定邪恶的艺术”,摇滚明星的音乐“戏剧化了每个凡人内心与邪恶的斗争”。路易曾对艺术的效力抱有希望,但他的希望因与阿芒德关系的失败而破灭。
在赖斯的第二部小说中,赖斯特凭借艺术和美,代替了路易的位置。作品开始于他绝望的观察,即在临终之际人们“可能永远无法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活……我们遁入虚无,而对此一无所知”。然而,他随后转向人类创造的美,培养了一片他称之为“野蛮花园”的非道德荒原,“一片可以犯一千个致命错误的未知之地,一个没有善恶路标的狂野而冷漠的天堂”。他暗示,审美中可以衍生出意义和指导法则。吸血鬼画家大师马里乌斯成为他的榜样,因为马里乌斯“找到了一种模仿凡人生活的方式……他创造了善的事物……比起自己,他更加信仰他所绘制的天堂景色”。赖斯特和马里乌斯都相信世界的美和善,赖斯特钦佩马里乌斯遏制威胁摧毁世界的混乱的努力:在他看来,这是吸血鬼实现某种善良的一种方式——变得更可爱一些。
然而,赖斯特的非道德审美框架也有一个缺点:它鼓励巴黎吸血鬼剧院“嘲弄一切神圣的事物”,并支持他在小说结尾时对凡人发动战争的计划。赖斯特使用他的“撒旦般的力量来模拟好人的行为”,换句话说,赖斯特拥有存在主义者的道德良知,但他重新定义了良知,将其视为促使个人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东西。由于艺术救赎力量的有限,赖斯特也考虑到了爱的救赎力量。像赖斯的其他一些吸血鬼一样,他相信并渴望爱,即使他声明“这种爱的概念是由道德白痴所产生的!”。吸血鬼寻找伴侣和爱,因为他无法忍受作为杀手的孤独,因为他无法轻易适应死亡或为世上的邪恶命名。然而,即使他内心的爱和善良冲动与邪恶本能作斗争,赖斯特在小说结尾仍然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伦理体系,并且像路易一样,他自由选择的能力被他对血液的渴望和历史的变幻所限制。在她的第二部小说中,赖斯对艺术和爱的价值比在第一部小说中更加乐观,但她仍然不完全相信它们能构筑起有意义的生活。
然而,赖斯特继续他的存在主义追求,并宣称自己有打破吸血鬼规则的自由;正如费拉罗所观察到的,“在赖斯特对存在意义的追寻中,他欣喜地打破了所有规则”。与路易不同,他的观点中有一种喜剧性质。尽管赖斯特知道吸血鬼和凡人一样是“环境的囚徒”,但他并不像路易那样被这种知识所困扰。他带着讽刺作家的幽默感,描述了自己在摇滚音乐中创造新邪恶的使命,用“邪恶的形象,但不是邪恶……死亡的形象,但不是死亡”: “所以让我们赋予它新的意义……我渴望圣迹显灵。我渴望(与凡人的)战争……新的邪恶……二十世纪的邪恶”。赖斯特将邪恶视作由历史时刻塑造,而摇滚音乐成为其合适的载体,这反映了萨特在二战后将马克思主义与存在主义融合的观点,为“个人的方式行事留出了余地,以违背其社会条件”;对于萨特来说,“自我与社会是相互决定的:历史造就人,但人也造就历史”。在赖斯的第二部小说中,赖斯特比路易更坚持他的存在主义追求,尽管他也认识到其限制。
无论赖斯特在故事结尾对个体自由条件、邪恶目的和历史对存在的影响得出何种试验性的结论,吸血鬼对意义和哲学问题的追求将在随后的《吸血鬼编年史》中继续。赖斯1988年的小说《被诅咒的女王》重访了吸血鬼的权力斗争,并描绘了女王阿卡莎击败赖斯特的努力,拉姆斯兰德观察到了存在主义对“悖论、自由意志、个人选择”的关注。此外,赖斯形而上学式的推测甚至出现在她的非吸血鬼色情小说中,例如以安妮·兰普林的笔名写的《伊甸园出口》和《贝琳达》(1986年),以及以A.N. 罗克勒尔笔名写的《睡美人》(1983年)。在这些作品中,赖斯较少使用超自然媒介,但仍然极具幻想性,继续探讨自由和道德选择的问题。实际上,在这些作品中,她暗示亲密的性关系和吸血鬼主义有很多共同之处。
Ⅶ 赖斯非吸血鬼小说与吸血鬼编年史的存在主义比较
在《伊甸园出口》中,赖斯描绘了通过激发性幻想和欲望而占有彼此的凡人,而不是通过“黑暗技艺”创造和占有凡人的吸血鬼,这些凡人通过痛苦和快感获得性满足。一座充满幻想的施虐/受虐俱乐部度假村是精心设计的奴隶/主人性游戏的场所,这些游戏将俱乐部的顾客和员工变成了未开化、几乎是超自然的生物。就像吸血鬼在吸血时感受到受害者的心跳一样,俱乐部参与者在其虐待和受虐的仪式中体验到一种亲密感,在这种亲密感中“你伸手触摸到了那个人的跳动的心脏”。
这使“首席性经理”丽莎质疑她自己的道德观念和其他岛上“专业人士”的目标,并探讨哲学上的异化以及个人可获得的自由程度。丽莎坦言,她年轻时因性情感和幻想而感到自己像个怪物、性的法外狂徒。她暗示,也许“我们都是局外人,穿越在一种正常性的荒野,但这只是神话,我们必须寻找自己独特的道路”,每个人都像赖斯的吸血鬼一样迷失和边缘化。她询问导师马丁关于她在岛上创建的“局外人天堂”的问题,呼应了吸血鬼和存在主义者提出的关于身份和尘世目的的问题:“我们所做是正确的吗,马丁,还是邪恶的?我们是让自己相信的善的事物吗,我们是自己对别人说的健康的事物吗?或者我们是某种不应存在的邪恶、扭曲的事物?”。在书的浪漫结尾之前,她的暂定结论是,通过将攻击性、暴力情感引导到无害的性幻想和游戏中,俱乐部的人们可能会拯救世界免于战争。
丽莎这一结论的探索始于一个暗示存在主义者的流放感、对自由边界的恐惧以及对工作和生活意义质疑的情节。从度假归来时,丽莎的飞机在着陆前不得不长时间盘旋;也就是说,她在心理和实际层面都难以重新进入岛上——“无入口”而非“无出口”——她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存在主义的戏剧。那里是我的世界,但我无法进入它。也许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然而,随着叙述的进展,这场噩梦逐渐消退。丽莎和她的爱人埃利奥特对爱的追求让人联想到路易、赖斯特和阿尔芒对陪伴的渴望;他们对自由的探索类似于路易(作为自传作家)和赖斯特(作为摇滚明星)所走的反叛之路。然而,吸血鬼们在他们的追求中失败了,丽莎和埃利奥特却最终成功。
他们成功的线索在于马丁的建议,他鼓励丽莎既要争取自由,也要追求爱情:“我们中很少有人在不经历戏剧性的自由追求的情况下度过一生……但大多数人从未真正达到目标。我们卡在我们所抛弃的神话和道德泥潭与我们所瞄准的乌托邦之间……你已经取得了胜利[在性行为中获得自由而不被谴责为罪恶]……但如果你认为你不能爱埃利奥特,你也将付出非常高的代价”。这对情侣最终享受到了他们共同的自由,这与吸血鬼形成了对比,吸血鬼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必须让受害者/爱人放弃自由。丽莎和埃利奥特在他们自己的道德行为规则下为自己打造了一个乌托邦世界。
因此,在某些方面,《伊甸园出口》在哲学上是对十九世纪早期前虚无主义冲动的天真回溯,赖斯的吸血鬼小说则是更复杂的后现代哲学思考的刺激性先兆。虽然赖斯或许试图在《伊甸园出口》中写一部概念上复杂的小说并失败了;但更可能的是,她只是暂时从我们在这个星球上的阴暗视野中喘息片刻。她整体的艺术使命和最大的智力能量似乎是朝向《吸血鬼编年史》中形而上学问题和严峻答案的。在《夜访吸血鬼》中,赖斯以激情呈现了对自由、道德约束和偶然性的深刻探索,以便让我们为在二十一世纪阴暗平原上面临的哲学问题做好准备。
本人没有服装方面的专业背景,如有疏漏欢迎大家指正。本文主要基于和我零散搜集的资料。
阿芒:低调的权威
第一季时,由于阿芒扮演人类仆人拉希德,他穿着柔软的黑色服装,领口通常很低,暗示随时可能被主人咬伤,让他看起来更加年轻和脆弱。
第二季中,阿芒穿上商务休闲风的服装,但衬衫的领口仍然没有扣上,这表明了他作为“食物链最高级捕食者”的地位,他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Carol Cutshall:阿芒的一大特点是,他非常古老,而且非常强大,所以他总是表现得非常坦然。其他一些角色非常隐蔽,他却总是非常坦然,因为他不认为任何人真正对自己构成威胁
同时,阿芒扮演的拉希德和真正的拉希德在服装设计上也是不同的:阿芒的真实个性始终存在,他没有理由保持警惕或穿上盔甲;真正的拉希德穿得更像服务员,黑衬衫的扣子一直扣到最上边。
第二季中,阿尔芒再次成为这家的主人,穿着整齐合身的裤子和衬衫,与他在 20 世纪 40 年代和 70 年代的服装相呼应。
Carol Cutshall: 进入第二季,他必须向丹尼尔展示他才是真正的主宰,表现得更加干脆、更具权威。他回来了,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主宰,想展示他掌控着一切,他们正在争夺采访的控制权。
路易:蓝领改造
路易和阿芒都用了灰黑色的柔和色调,经常穿着相配的衣服。这些毫无特色的衬衫和连帽衫与路易早年在新奥尔良的服装显著不同,那时他是个穿着时髦的人。这既可以解释为路易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也可以解释为阿芒阴险控制的证据,他让路易的穿着与他们柔和的公寓装饰相配。
在20世纪初期,路易深受当时思想领袖和创意领袖的影响,在第一季中“为了在自己所在的世界中生存,他必须表现出不亚于完美的品质”,这与“黑人的卓越就是生存”的理念相符。
到达巴黎之后,路易的服装是“真正的蓝领装扮”,包括毛背心和不太正式的西装。
Carol Cutshall: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而他生存的方式之一就是不引人注目。但即使他看起来像个蓝领,他仍然是那个绅士。
背景人物的类似服装和路易的相比更加邋遢,但路易穿得无可挑剔,展示了路易的生存本能和绅士风度。
克劳迪娅:新面貌
第一季里克劳迪娅穿过低腰连衣裙和女学生装,服装元素上有花边、波点、蝴蝶结等,这些细节都让克劳迪娅看起来像个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
到了20世纪40年代,她更多穿成熟的连衣裙、短裙和衬衫,渴望被视为成年人。(第一季克劳迪娅离家之后的装扮就趋向成熟了,第二季更加成熟)
Carol Cutshall: 她经历了如此多的情感成熟,如此多的创伤、生存和失去。她的生活经历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身体的能力。她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从她的生活经历来看,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一直在努力尝试,想过上年轻女性的生活。
服装师参考了战后巴黎年轻女子的服装,当时是迪奥发明“新风尚”(New Look)的时代,宽裙、窄腰的廓形在20世纪50年代的女装潮流中占据主导地位。
服装师最初为宝贝露的礼服做的设计图纸“非常扁平”,反映了剧院使用投影的状况,她希望服装看起来像儿童故事书,因为克劳迪娅每晚都在重复演着幼稚的故事。
这件戏服有多层的花边,配以带花边的短袜,看起来非常幼稚。手臂上黑色的丝带、下摆的黑边让人想到插画里的黑色勾线。
Carol Cutshall:(目标是)让一件三维的连衣裙看起来编排,像一幅插画,然后在其中添加立体感。
吸血鬼剧院与桑迪亚哥
在剧院的吸血鬼中,Estelle的造型灵感来源是 Édith Piaf( 20世纪最为著名的法国歌手之一,以创作关于爱情的现实主义题材作品而著名 ),而吸血鬼Celeste的服装则受到了军用迷彩的启发。
桑迪亚哥的灵感部分来源于,Fred是美国著名的舞蹈家、编舞和演员,曾出演了大量的好莱坞音乐电影,他曾在电影中表演了天花板舞。
桑迪亚哥的第一次亮相,就是弗雷德·阿斯坦的风格。弗雷德·阿斯坦在空中跳跃的画面看起来就像在飞翔。他是如此温文尔雅,如此的协调。他把那种轻松活泼的表演风格融入其中,并加入了恐惧、恐怖和怪诞的元素。
【未完待续...】
内网对这部剧的讨论太少了,感觉大家都缺点东西看,所以从外网(主要是Reddit)上搬运一些外网网友的讨论,并适当翻译一下(如果翻译得不好请大家见谅)。本帖处处都是剧透,请谨慎观看。
此帖是按照剧集顺序排列的,想看最新更新的第三集,请翻到最下面。
【第二集】
aurabora_:“比他跟莱斯特在一起的时间多47年”,阿芒你个小表砸,我们知道你哭到睡着了
SpecialistWasabi3:是的,这没必要。77年了,喜欢他比较几段关系。
lilyrosedepressed:我确定那不是真的,他们可能有闹翻的时候
rosymaplemothra:我笑得好大声,Armand你个大loser。
Sirlan628:
莱斯特给路易写信的那一幕!我希望我们看到更多路易对此的真实反映。丹尼尔开始问问题,你可以看出他戳到了路易的痛处,因为路易开始狠狠回击他。
阿芒:“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Mmmmhhmm
喜欢丹尼尔在这集的评论。另外,他和阿芒谈话的片段肯定不是这一次,从阿芒的头发可以看出来。
另外,路易和阿芒越多次告诉观众和丹尼尔他们在一起77年了,我就越觉得最后那肯定不是事实。
SnooStrawberries8860:我觉得无论多少次他们说阿芒是路易的此生挚爱,我一直相信他们都知道那是莱斯特。
Sirlan6680:他们太努力了,需要太多次强调他们有多么相爱、他们在一起了很久。阿芒跳到他和路易在一起的时间比路易和莱斯特在一起的时间长多久。没有人问你这些呀,阿芒。
cherrymeg2:我觉得路易会被有毒的人吸引。他需要心理治疗而不是接受采访。有人跟踪他五个月,“哇,他认识我!”有人心血来潮现身,“他一定爱我,他好性感,难以捉摸。”阿芒在采访中太喜欢他们的见面了,丹尼尔抓住了...(这句没看懂)
莱斯特和阿芒在一起让我怀疑阿芒跟路易在一起的动机。吸血鬼有时间好好琢磨怎么对付前任。
【以上评论让我想到官方ins账号发的这张图↓】
girlnamedJoyce:阿芒带着墨镜骑摩托车。就是这样。这就是我的评论。
thegracelesswonder:摩托车和雾有一种迷失男孩的 感觉
zingular1232:我也觉得
might-say-anti-fire:确实,第一次看的时候我:“是的,我现在相信他是个古老的吸血鬼了。”我没办法解释,但是该死的
cacecil1:是的
Patient-Savings-4453:克劳迪娅就像她的创造者一样。她爱剧院/聚光灯、社群、嗜血。所以她“恨”莱斯特,我不禁看到他对她的影响。
我还在对路易x阿芒念念不忘。阿芒卑鄙、残忍,通常路易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但当丹尼尔对他爱的那句“我们在一起77年了,比莱路多47年”困扰时,阿芒介入了???他给了安慰,并让采访回归正轨???丹尼尔和阿芒的闪回(他们有什么共同的回忆吗)我要看看那些幻觉背后是什么,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我真的很需要。
还有路易针对丹尼尔的样子,就是“你试试”或者“摆正你的位置”。
莱斯特的信令人心碎。
NanalsABrokenRose:我很好奇阿芒对丹尼尔出乎意料的同情心。
GothicPrayer:
一些想法:
- 我觉得会计师暗示他知道莱斯特是吸血鬼,因为,“睡觉”的评论。第二,我好奇为什么阿芒跟路易说不要再来这里了。
- 哇,丹尼尔真的触动了路易的神经,我真的很担心丹尼尔的安全。
- 剧院戏的结尾好残酷,不忍看下去。
Paul_MuadDib:我觉得阿芒提醒路易去见会计师,好让剧团的人不知道路易对“不认识莱斯特”撒了谎。他们不信任他,所以如果他们跟踪他,看到他去见莱斯特的会计师就很可疑。另外,会计师好像知道谁是莱斯特,所以如果他们挖下去就会知道他撒谎了。
terrordactyI20:电影里也不忍看,但是天那,那块拍得真好。我倒吸了口气。
【2024.5.25更新】
girlnamedJoyce:
·同时看到路易对人类的厌恶 (抛弃了罗马尼亚女人和英国男人) 和对精心狩猎的厌恶很有趣,他不喜欢莱斯特那种“奢侈”的狩猎,而剧院就是这样的,甚至更上一层楼
-我能理解为什么他警告克劳迪娅剧院很危险(因为那是他不认同莱斯特的延伸),但我是没弄清为什么他觉得从残酷的惩罚中救下一个人不值得,但却人道地以人为食。
·在路易斯所有的人际关系中,总有一种受某人控制的因素。 对于莱斯特来说,路易斯对他的忠诚部分是出于恐惧。与克劳迪娅一起,她指挥了杀死莱斯特的阴谋,即使路易斯想改变计划或恳求她不要继续这样做。 对于阿芒来说,显然有一些事情让阿芒在路易斯不知情的情况下控制了整个局势。
- 即使在这集中,路易和阿芒的见面就已经处在了权力的不平衡互动中。在他们的豪宅调情结束时,阿芒的警告显然让路易害怕了。这反映了路易和莱斯特的开始,我想知道有多少这类事情是路易想要的。路易只是想要别人控制他吗?路易是否将他人的控制等同于奉献?我不知道,但感觉这有点斯德哥尔摩...
·阿芒和路易在摩托车边一片抽烟一边评价彼此真是有史以来最性感的一幕...
·应该给让Assad Zaman穿着那件长外套去狩猎的人加薪,实话说他的每一件戏服,都是潇洒和温文尔雅的缩影。
·我为莫洛伊感到难过,害怕他会发生什么,以及阿尔芒已经对他做了什么。
·尽管我想相信阿芒和路易正在扮演一对幸福的夫夫,但他们在路灯下的初次相遇和轻柔的音乐却让我非常紧张
Specialistwasabi3:同意所有你说的关于芒路好的东西
STLDodeemanB:我好奇为什么你觉得有什么潜在的因素让大家都忠诚于阿芒
girlnamedJoyce:
作为没读过原著、可能完全说错的人,我不知道啊。就是种感觉??像“我不让路易伤害他自己”之类的,以及路易似乎不知道阿芒和丹尼尔过去的联系。
你是说每个在剧团的人都忠于阿芒还是只是说路易?
【 第三集 】
【2024.5.27更新】
ermer87:我超级为克劳迪娅难过。她没有什么好运气。感觉他们都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把她置于那种境地,这现在只是长期的折磨。
另外,阿芒完全是在脑子里编莱斯特的同人小说,我等不及想听到他和莱斯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太相信阿芒所说的——尤其是关于Niki的部分。我觉得丹尼尔也不太相信。
therewoman95:是的,我很难相信莱斯特那么快就说我爱你了,更别提他们第三次见面刚两秒钟他就咬阿芒了。
关于Niki的简短对话也很...奇怪。感觉阿芒故意要将Nicki和路易对成为吸血鬼的反应进行比较。
AstralProjectorB:他们狠狠地折磨了她????????,这太操蛋了,她已经永远被困在青春期的身体里了,现在他们让她在接下来的 50 年里都在舞台上演一个孩子。
openingstatement0:我喜欢克劳迪娅和桑迪亚哥的对话...他的善良、他让她知道她知道她在撒谎都很好。
我想知道让她演一个孩子是他们故意的对她说谎的惩罚,还是只是欠考虑。
blueeyesredlipstick:有趣的是,这部剧似乎又强调了克劳迪娅和莱斯特之间的相似之处——一开始,阿尔芒提到,在马格努斯的恐怖表演之后,莱斯特突然投身于演艺事业。 与此同时,当克劳迪娅想起Bruce对她的攻击有多么恐怖之后,她也投身于剧院。
Khloelee111:
我对这一集的感受很复杂。我喜欢单独的每一场戏,但他们放在一起显得非常缺乏结构,节奏奇怪且曲折。其他随意的想法:
·对Bruce的事,克劳迪娅终于对路易敞开心扉。我希望编剧能更多展示她的创伤仍然存在,而不是只让她描述发生了什么。他们做了努力,但我不确定能做得更好。Delainey演的真好。
·Armand的聚居时期真是浅尝辄止,但Assad和莱斯特之间的化学反应为零。这可能是故意的,因为莱斯特对让阿芒做爱人毫无兴趣,这里可能是阿芒的想象。
·被锁在剧院地下室里的吸血鬼还活着吗?
·喜欢“他还会是他吗”的紧张感,阿芒能杀了路易,但下水道那段的结尾太尴尬了。他们用音乐制造出悬疑,阿芒已经准备好了他的火,然后,一个井盖开了,他们爬出来——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幕值得更浪漫的结局。
·让克劳迪娅50年都演小女孩是阿芒的主意吗?他是不是送给她一个跳蚤马戏团来嘲讽她?像是“嘿,你也被困在一个折磨人的马戏团了”。跳蚤也靠喝血来生存,真是贴切的比喻。
莱斯特舞台上的戏服好酷。华丽但又不会太华丽,刚刚好。
【 第四集 】
【2024.6.9更新】
Specific_Abalone2464:所有那些权力的展现,天呐……Assad扮演的阿芒让所有人失去了意识,Ben Daniel饰演的桑迪亚哥直接掌握了读心术,他们呈现细节的方式令人震撼
whenwillithetbetter:等等,桑迪亚哥什么时候展示读心术了?
Nappa313:读路易的想法然后在他说话的同时模仿他
KnowAllSeeAll21:这一集最酷的两个电影重现之一,我喜欢他们重拍场景以适应故事情节的方式。与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不同,但仍然忠于角色和故事。
blackmoonbluemoon:这是本季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一集,但上一集也是,上上集也是。一集比一集更好,干得好AMC!感谢把这部剧带给我们!
EllyQuene:为Delainey Hayles热烈鼓掌,天呐,她完美继承了克劳迪娅的衣钵。上一集让我们深刻体会到了克劳迪娅的情感。剧中的每个细节和色调都如此完美,令我惊叹不已。我也要感谢AMC!
Beginning-Occasion-2:百分百同意。看到有些人抱怨换演员,但我喜欢她证明他们都错了。超棒的演绎和天赋。
CombinationOk2170:我觉得“我的宝宝爱窗户”朗朗上口,这有错吗?????
CreativeCritical247:当克劳迪娅在舞台上一遍遍唱这首歌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不忍心看到她受到的屈辱。
她被巴黎的吸血鬼同伴和观众们如此幼稚地对待。
这为她的幸福带来了另一场感情创伤。
她作为吸血鬼的骄傲再一次沦为死亡的婴儿或脆弱的小鸟。
EllyQuene:此外,舞台上的歌词和童话剧也对克劳迪娅的困境进行了尖锐的讽刺。当每个人都不理解她、只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她却能看到成年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她希望摆脱身体的束缚+受到的对待。太残酷了。
Ashildretzky:是的,有趣的是,在罗马尼亚,当路易问她在寻找什么时,她说想遇到一个“不那么混蛋”的吸血鬼。当她第一次遇到巴黎的吸血鬼时,她觉得他们是不同的。当他们给她那件洋娃娃的戏服时,我就“好家伙...”。那真是存心的折磨。我们知道族群里至少有4个吸血鬼都和阿芒一样古老(或者更古老),所以他们一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Specific_Abalone2426:非常棒!我很喜欢巴黎的场景。我想要一把那样的伞……还想要血浆喷雾。
Which_way_witcher:这次我站桑迪亚哥,我不喜欢(那首歌)。 ????
Doctorstrange838MCU:这集我最喜欢的是看到路易对阿芒说“我爱你”, 莱斯特也笑了。
cacecil1:那里很有趣。我笑出了声。还有莱斯特吃掉路易照片的时候。
girlnamedJoyce:我喜欢莱斯特的表情;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在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路易没有向莱斯特隐瞒这件事,路易直言他甚至不想定义这段关系。
blueeyesredlipstick:阿芒的背景故事的独白非常精彩,Assad Zaman演得非常出色。那一幕呈现的很棒,是很好的场景。
我是想说:我认为阿芒的求爱方式是最高级别的操纵。在一次冲突(他大肆展示他的能力)后,他让路易知道了他的所有历史和创伤。就在阿芒大肆展示他可以因违反规则而处决路易之后,他们就开始在一起
我特别为克劳迪娅感到难过,她告诉路易他威胁她时,很快就被驳回了。我不得不相信那一幕在她的日记中呈现,因为它把路易描绘得如此丑陋。
thereisonly1:我没太懂背景故事。他(阿芒)是画中的男孩吗?还是他的转化者?
blueeyesredlipstick: 他(阿芒)就是画中的男孩,虽然那是白皮肤版本的他。他的转化者是个画家,虽然他没有画那幅画。
teafershort:我的理解是(但这集我只看过一遍),他的父母把他卖给了妓院,在那里他经常被卖。最后卖给了他的转化者,基本上成了性*奴,有时还会被卖。这一切是从15岁开始的,最终他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被转化。(感觉这个评论和剧里说的不一样——译者注 )
RaggySparra:在15岁左右:他的父母把他送到一个商船上工作,但他被船长侵犯。
从?岁到15岁:被圈养在妓院。
15岁:被马瑞斯所“救”(买)。从这时起他被马瑞斯侵犯并服侍其他人。被重新命名为阿玛迪奥。
20岁:被送去服侍画家Palma Vecchio,被画在《有捐赠者的牧羊人朝拜》上。
27岁:快病死了(这就是为什么画上的男孩比我们看到的阿芒更加强壮),马瑞斯把他变成了吸血鬼。
【第五集】
【2024.6.13更新】
Gloomy_Astronaut_570:路易真是个超级不快乐的吸血鬼
EllyQuene:Jacob Anderson在没有Sam的情况下进行本季的表演,这说明了为什么他是明星。他为《权力的游戏》中的角色做了很多,很高兴他能在AMC成为主角。他在这集中演技真是惊人。
cacecil1:实话说,听说他要演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激动
mmeka:那时我想象不到。尤其是,我没看他演过美国电视剧。在我看来,所有的英国演员在美国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当他第一次开口说话时,我对他的旁白/独白和口音感到震惊,以至于我不得不回去再听一遍。我仍然难以想象Eric能从他演的那点《权力的游戏》中看到他正在酝酿的才华。他(Jacob)在那部剧中真是浪费了。但公平地说,我对丹妮莉丝的故事情节完全不感兴趣。
F00dbAby:我知道他说了不好的话,但他有如此悲伤的生活。
我有点只想让丹尼尔和路易一起逃跑。
KnowAllSeeAll21:我好奇阿芒是多早开始扰乱他的记忆的。这让我对他更同情了,因为他怎么知道哪些错误是他自己的?他怎么能承担责任?
这次采访实际上是他最后一次努力去感受任何东西。我从来都不是支持者,但他和 Lestat 真的应该幸福,让他们幸福吧!
Triskan:是的,这集几乎让我觉得莱路关系比路芒关系更加健康,这很重要。
EllyQuene:在很多方面上,确实如此。莱斯特并没有被路易“我很可怜”的话所欺骗,他感到沮丧和暴怒,就像克劳迪娅回来、路易振作起来时一样。
莱斯特没有路易的那种人类的、情绪化的屁话*。
另见:莱斯特听到“我还不够吗”时笑了
MCRV11:一种是能够发泄、尽管方式不太健康的关系,另一种一边撒谎一边微笑、一方暗暗PUA并和另一方上床的关系。前者尽管很不健康,但但仍然允许双方有自己的精神主体和自我意识。
Which_way_witcher:我打赌他们关系的阴暗面是阿芒为了让他看起来更好而灌输的。
savligo:我觉得是的,这一季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指向这一点。这一集甚至暗示我们这确实发生了,心灵感应中的莱斯特听起来就像大战前愤怒的莱斯特
girlnamedJoyce:
1. 剧本写得真好。所有阿芒的台词,与路易的第一次决裂、那种说话的方式...
我最喜的台词:“如果你想要找回那种疯狂——如果你想要从我编织的同情的监狱中逃离——你只需要跟我说,路易”
2. 和阿芒的第一次吵架,就像GURL(?),路易你真的不用那么恶毒。
3. 我很喜欢看到丹尼尔和路易需要彼此回想。他们需要彼此把一片片拼图拼上。团队合作
4. 阿芒对莫洛伊的狂躁暴力权力之旅让我不寒而栗。他拼命想要改变自己的“无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阿尔芒不遗余力地留住路易斯,即使这意味着颠覆权力平衡并伤害到他周围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当他提出“最后的服务”时, 我不认为他真的想要离开路易。我确实相信他只想以此为借口在路易面前提莱斯特(在莱斯特面前提路易),好再恶毒一点。
Glad_Heron_9213:我必须承认直到这集我才看到了阿芒的魅力,这是到目前为止他最迷人的表演。另外,路易有时候真挺混蛋的。
anothergurll:大家误解了路易很多,Jacob曾说他比人们认为的更加暴力。
EllyQuene:将一个苦苦挣扎的人类作为武器实在是很残忍:第一,用来对付你现任的吸血鬼伴侣;第二,因为你无法解决你作为一个吸血鬼的内在挣扎、想念你的人性;第三,联系他的初恋,因为路易无法让自己这么做
这集中,路易对阿芒来说同样具有操纵性。他更加危险,因为他对自己撒谎。甚至梦莱也说出了他无法大声说出的话。
(太困了,之后再更...不好意思)
《吸血鬼访谈》第二季如何通过阿尔芒的人物塑造来探讨种族问题。
作者:DEAH HAQUE
原文链接:
声明:文章属于原作者。不完全代表本人观点❗️❗️❗️
Maître 《夜访吸血鬼》第二季是以两位有色人种男同性恋为中心,西方主流电视中难得一见的精品。路易和阿尔芒皮肤黝黑,眼睛明亮,他们一起向丹尼尔讲述的第一件事就是,路易惊讶地发现,在20世纪中期的法国,他所经历的种族歧视程度并没有新奥尔良那么严重。难以置信的丹尼尔嗤之以鼻,试图进行白人解释(whitesplain,以居高临下或责备的方式评论少数族裔的经历或向有色人种解释种族主义,以指出种族主义受害者为化解种族间冲突而可能采取的迁就行为),却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莫罗伊先生,为什么年代剧中的有色人种只能遭受那个时代的压迫?这已经不是那种剧了,莫罗伊先生,关于吸血鬼小说固有的白人色彩,我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莫罗伊先生,我们已经把吸血鬼小说固有的白人套路说得一清二楚了!这不再是关于那个低劣的白人男友了,而是关于路易和他真正的“一生挚爱”之间的“觉醒”!让我们继续。 与第一季不同,在第二季中,历史上的种族主义几乎没有得到明确讨论的空间。现代线的丹尼尔继续在路易面前大放厥词,直到路易让他感到恐惧为止,但回到巴黎后,路易就像一个不受打扰的美国游客一样生活着,“知道没有人想要对(他)动用私刑或者把(他)赶到咖啡馆的最角落里,他很感激”。就连克劳迪娅一开始也觉得那里很安全,她在第一次吸血鬼集会后向路易斯保证:“14 个无助的吸血鬼由一个皮肤比你还黑的吸血鬼领导?还有什么好怕的?” 路易和克劳迪娅站在剧院的后台,站在联合创始人莱斯特的油画下面,对他们真正转化者的身份撒谎了。阿尔芒的集会对他的称呼是“Maître(主人)”,他从路易不经意的想法中猜测到真正的转化者其实就是莱斯特。在他们第一次完整的对话中,阿尔芒一边调情一边抽烟,背景是一栋富人的豪宅被屠杀,他告诉路易不要在莱斯特的事上对他撒谎,并严厉警告他不要向集会透露他认识莱斯特的细节。当路易被吓得回答“遵命,主人”时,阿尔芒告诉路易他可以直呼其名。 这是一种亲昵的举动,也可以被看作是他们最终作为性伴侣确立sub/dom角色的第一步。不过,考虑到阿尔芒过去与莱斯特的关系,他也很可能认为,路易在美国经历种种事件之后,不必称呼另一个男人为“主人”是一种保证,可能会让路易斯对他产生好感。莫罗伊先生,这已经不再是那个糟糕的白人男朋友的问题了!这是关于一个不受白人凝视(white gaze)限制的新男人,他可以因此与他的有色人种身份产生共鸣。
当然,阿尔芒没有。这不是感同身受,而是处心积虑。20世纪中叶欧洲的种族主义在采访中被淡化,只是为了把路易在阿尔芒身边的位置描绘得比莱斯特的白色阴影(white shadow)更安全、更田园诗般的生活。克劳迪娅一直是路易生活中的某种火警警报器,确保他知道莱斯特何时烧死了他。虽然这一季的大部分时间路易都与克劳迪娅分隔两地,但她的日记仍然有助于清除空气中的烟雾。 克劳迪娅本人所经历的来自巴黎人和其他集会成员的种族歧视都被记录了下来,而且没有被删节。如果阿尔芒真的出于原则性的种族敏感,让路易斯不要叫他“主人”,那么他也会对克劳迪娅给予同样的考虑。而且也不会让她化着小丑般的妆容上台表演。莫罗伊先生,别担心克劳迪娅在被他用手术般精确取出的那几页纸上写了什么,或者没写什么关于阿尔芒的话。
Arun
至于阿尔芒本人,作为战后欧洲的南亚棕色人种,他与路易和克劳迪娅的种族身份不同。我们可以推断,在现代线,他已经514岁了,应该出生在葡萄牙第一次入侵印度次大陆的时代。但阿尔芒从未经历过直接的种族主义事件(除了丹尼尔关于Shah Rukh Khan带有略微攻击性的插科打诨)。相反,他的种族身份所蕴含的历史意义以隐喻的方式表现出来。 在小说的结尾,路易烧毁了剧院后,他找阿尔芒帮忙闯入卢浮宫。他希望这些在他的阳光下被剥夺的著名艺术能打破他对克劳迪娅的悲痛,但却发现只有失望。 “那天晚上,我去卢浮宫是为了放下我的灵魂,去寻找超凡脱俗的快乐,这种快乐会消除痛苦,让我忘记自己......以前,所有的艺术对我来说都是深入了解人类心灵的承诺。现在,人心毫无意义......对我来说,卢浮宫的华丽画作与绘制它们的双手并无密切联系。它们就像变成石头的孩童,被割裂开来,死气沉沉。” ——安妮·赖斯,《夜访吸血鬼》(1976年) 剧版改编将这次博物馆之行拉回到了本季的中期,并将其重新语境化为一次浪漫的约会。这一幕不再是关于路易斯的悲伤,而是关于阿尔芒的。他站在一幅有400年历史的油画前,回顾了自己的悲惨历史。
“这是阿玛迪奥。他在这里20年了。他15岁时从妓院被救出来,名叫......叫阿伦(Arun),我想。我无法确定。妓院的虐待让他无法确定。他父母给他取的是这个名字。阿伦。他的父母把他送到德里的一艘商船上工作 ,实际上是把他卖给了船长做奴隶。所有的记忆碎片。被铐在船上。妓院。转化者买下我。他给我重新命名。他不愿意分享黑暗礼赠(Dark gift),因为他知道这会对他心爱的阿玛迪奥造成什么影响。我全心全意侍奉他沉浸在他的仁慈之中,他那令人敬畏的仁慈。尽管如此……阿玛迪奥还是有一技之长。如果有朋友进城,我偶尔也会……被捐赠" 他从小被人从德里拐卖来时,就失去了印度教原名“阿伦”,又被他的恋童癖转化者吸血鬼马里乌斯(Marius)改名为 “阿玛迪奥”,最后被罗马吸血鬼集会指定为“阿尔芒”,然后被送到了法国。在某种程度上,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在不同的环境中,他都会进行语码转换(code-switching,在语言学中的定义是指在双语或多语交际环境中,操双语者在不同场合或一次交谈中轮换使用两种或多种不同的语言、方言或语体),并使用不同的口音。纵观世界历史,殖民地人民经常被迫采用压迫他们的殖民者的语言和名字,以此来消除他们的文化身份。 阿尔芒的历史基本上就是被殖民的历史。他个人的性创伤是更广泛的殖民和东方主义创伤的寓言。朴赞郁在 2016年的电影《小姐》(The Handmaiden)中对这一观点进行了类似的探讨,片中人物秀子在孩提时代被迫接触日本色情文学,意在与日本占领韩国时的殖民压迫相平行。
阿尔芒遭受性暴力和殖民暴力的唯一证据就是这幅悬挂在卢浮宫的油画《牧羊人与捐赠者的崇拜》。另一个残酷的讽刺是,《牧羊人的崇拜》是耶稣诞生的一个插曲。阿伦作为一个(可能是)印度教男孩被用作基督教叙事的道具。关于他生前生活的唯一历史文献就是对他宗教同化的描述。阿尔芒、阿玛迪奥和阿伦“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根,在施虐者赋予他的角色之外没有任何身份认同,就像变成石头的孩子一样被放逐和死去”。他被赋予永生,被“捐赠”,被陈列在一个欧洲博物馆里,他甚至不能真正进入这个空间,因为在大多数白人的注视下,这显然是殖民者持续盗窃属于他们受害者的文化艺术品的一个隐喻。 这段旅程给阿尔芒带来的唯一安慰就是创作灵感。他汲取了阿玛迪奥年轻时困在恐怖中,供他人取乐这一经历,并移植到舞台剧《我的宝贝爱窗户》中,折磨克劳迪娅。 其实,由此产生的另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是,他试图将自己的创伤恋物癖化,与他建立浪漫关系的伴侣们一起。考虑到他的语码转换,第一季中阿尔芒伪装成拉希德时所坚持的角色定位也值得一提。拉希德是迪拜百万富翁的南亚仆人,显然与雇主有性关系。路易作为美国黑人的出身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阿尔芒的剧本,但他的意图在潜台词中显而易见。
Othello*奥赛罗
阿尔芒曾是恋童癖者的奴隶,后来又成为邪教的奴隶,直到他和莱斯特创建了吸血鬼剧院,然后被留下来管理这个集会,利用他在成长过程中慢慢积累的力量来执行吸血鬼戒律(Great Laws)。在这个由规则维系的职位上,阿尔芒获得了他生命中迄今为止最大的自主权。 因此,接下来要考虑的是阿尔芒与集会,特别是圣地亚哥的关系。在这一季的初期,他曾多次对阿尔芒的严苛和严厉惩罚表示不满。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种族矛盾,但这部剧一直坚决反对不看肤色(colour blindness)(直到现在)。这意味着一些事情。阿尔芒是20世纪中叶欧洲战后和分治后的南亚棕色人种,而圣地亚哥是英国白人,是集会中最年轻的吸血鬼,他在人类社会,特别是带有殖民偏见的英国白人社会中的时间相对较短。 该剧甚至还提供了圣地亚哥的凡人背景故事,即演员弗朗西斯-诺顿(Francis Norton)“约克皇家剧院最出色的埃古(Iago)”,直接将他的职业生涯与《奥赛罗》中最著名的虚构种族主义者之一埃古的角色联系起来。 *考虑到埃古的反黑人倾向,细想阿尔芒作为一个角色和奥赛罗本人之间的相似之处是令人不安的,但这里要进行的主要情节比较是,埃古是一个反对者,他的种族主义驱使他推翻有色人种的权威;通过悄悄地影响奥赛罗追随者中的异议,然后激起他的嫉妒,足以杀死他所爱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更贴切地说,这个人是他所需要的人的女儿。 考虑到这些潜台词的相似之处,就很难相信圣地亚哥-埃古(Sant-IAGO),以他特殊、普遍的经历,不会对受制于一个棕色人种有任何意见,或者看到这个棕色人种残忍地挥舞着最高戒律,将他扼杀在摇篮里,将他的转化者关起来,而这两个新来的黑人吸血鬼却无动于衷。 阿尔芒很清楚这一点。他想要路易,但他知道,根据他自己强推的最高戒律,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导演
于是阿曼德为了安抚圣地亚哥的种族主义敌意,背叛了那两个新来的黑人吸血鬼,把克劳迪娅和路易扔进了集会的血盆大口。路易最终被“解救”出来,并被判处流放,而克劳迪娅则任其自生自灭。 《我无法阻止这一切》(I could not prevent it)是近年来最震撼人心的剧集之一,追随近年来高知名度的虐待受害者被虐待者起诉为诽谤的审判,如安珀Amber Heard和埃文·蕾切尔·伍德Evan Rachel Wood,甚至像是Megan Thee Stallion在自己的袭击案审判中受到公众的可怕对待。与最近关于这一残酷现象的电影《坠楼死亡的剖析》(Anatomy of a Fall)和《圣奥默尔》(Saint Omer)相呼应,本集对黑人和同性恋受虐者的种族化经历进行了崭新而残酷的议论,充满说服力。夜访的这一集虽然极具类型特色,但在对种族主义和父权制在虐待循环中所扮演的角色进行拷问时,却惊人地没有任何隐喻。 虽然这一集主要是评论像莱斯特这样的白人种族主义者会沉沦到何等邪恶的地步,对他们的黑人受虐者采用 DARVO策略(注:DARVO为Deny(否认),Attack(攻击), Reverse(反转),Victim (受害者),Offender(加害者)的首字母缩写),但阿尔芒在剧本审判中的角色不容忽视。无论他是一个被动的、有站不住脚的不在场证明的机会主义旁观者,还是一个积极的导演,他都是克劳迪娅和路易在审判中经历的反黑人种族主义的同谋。 这并不是说阿尔芒比剧中的白人反面角色更坏,也不是说他比莱斯特才是 “真正的”反派,但他无疑是路易生活中的另一个反派(对于此时仍心存疑虑的人),不惜实施和/或促成种族主义暴力来践踏路易。阿尔芒是路易在莱斯特和他的白人身份之外的另一个更安全的选择。阿尔芒将路易和克劳迪娅出卖给了他那低劣的白人前男友和心怀不满的集会,他利用种族等级制度和反黑人主义来对付路易和克劳迪娅,以此来保护自己。 因为在我们的社会中,最可悲、最卑鄙的事实之一就是,非黑人有色人种非常有能力延续反黑人种族主义,并自私地将其武器化,以保护自己免受白人种族主义者的伤害。非黑人有色人种亲身经历过白人的种族主义暴力,他们本身也是白人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奴役的受害者,他们甚至能够认识到他们与黑人共同的种族主义经历,他们能够而且一直是整个世界历史上乃至当今反黑人种族主义的延续者。
他利用白人和财富的社会优势来控制路易。这是两种不同形式的虐待。阿尔芒更喜欢微妙的情感操控,但我们知道他也不甘于“教科书式的Lioncourt”。 阿尔芒对路易的种族敏感和声援(他从未对克劳迪娅伸出援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试探性地分享了自己遭受种族主义殖民虐待的历史,不管这段历史多么真实,可能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阿尔芒知道莱斯特用他的种族主义辱骂打垮了路易。通过这场试验,他将这种创伤作为武器来对付路易。
无论阿尔芒是否打算与路易一起离开巴黎,他都不可能将剧院的权力拱手让给圣地亚哥,而不利用他所控制的那个世界的权力(杀死克劳迪娅)来建立对他的新世界(路易)的控制。 通过这次审判,阿尔芒不仅把路易的那个狗屁白人前男友,还把其他白人、非黑人吸血鬼和人类都推上了平台,让他们沉浸在对路易和克劳迪娅的种族主义折磨中。这场审判是暴力的白脸种族主义(white-faced racism)最后一次轰炸,毒害了路易,让他退缩到阿尔芒这个安全的棺材里。就这样,阿尔芒收拾了莱斯特的烂摊子,而且成功地达到了莱斯特失败的地方。他消灭了克劳迪娅,从而孤立了路易。莱斯特无法拥有路易,所以他打垮了路易,审判之后,阿尔芒拥有了他剩下的碎片。 关于到底是谁救了路易,文本中仍有一些含糊不清的地方——实际上只有丹尼尔的理论得到了剧本原件的支持,这使得阿尔芒所说的任何其他话都无法让人相信——但在结局播出后对大部分演员的采访中,他们都证实了莱斯特是路易的救命恩人。就这一个细节来为阿尔芒辩护确实有点怪异(这甚至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要重申的是:将莱斯特定位为路易的救命恩人,使其免于遭受他共同撰写、也肯定是共同制作的种族主义审判,会使先前剧集中任何关于白人施暴者实施的,种族主义亲密伴侣暴力的评论,都没有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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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阿萨德·扎曼(Assad Zaman)和雅各布·安德森(Jacob Anderson)本季的表现确实值得所有赞誉。路易和阿尔芒的离婚是这些年来电视上最有趣的事情。《夜访吸血鬼》一直是一部讲述与白人种族主义者约会的恐怖故事的剧集,但第二季也为我们展现了非黑人有色人种在其能力范围内的恐怖,令人印象深刻。 祝贺路易从这两者中逃脱!